如是,郝伯又有了新的期待。
郝封踱步,走到城墙边,指着城外,道:“父亲请看那里!”
顺着郝封所指,郝伯望了过去。
夜幕已经降临,弦月要到下半夜才会升起。
郝伯能够看到的,就是眼前的一片漆黑,还有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晃动。
“你让我看什么?”看了半晌,郝伯有些不解。
郝封回问道:“父亲应该也看到了,那些火光晃动处,应该是犬戎人夜间宿营的地方吧?敢问父亲,犬戎人宿营的地方,距我郝城有多远?”
“近者千余步,远者十里开外!”郝伯肯定道。
犬戎人不擅长夜战,夜晚都会扎营休息。按照以往的情况,犬戎人宿营的地方,距离郝城最近也在千步之外。当然,像今天这般,连营十多里、数十里的情况,也是少见。
“再问父亲,犬戎人扎营,也会搭建帐篷吧?”郝封又问道。
郝伯点头,并没有出声回答。
其实,这个问题真心不需要回答。傍晚时,犬戎人就开始退却,后方的犬戎人也在扎营。而犬戎人扎营,自然也会搭建帐篷,这一情况,在城墙上都能看得到。
“犬戎人搭建帐篷,用的是牛皮毡。”
“当然,无论是油毡,还是牛皮毡,都容易燃烧。”
郝封仿佛在喃喃自语。
而随着郝封的喃喃自语,郝伯眺望犬戎营地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为父明白了!”
“我儿这是准备用火油,趁夜焚烧犬戎人的营地?!”
这一刻,郝伯想到了,在荒原上,面对那个大型的犬戎部落时,就是郝封出谋划策,利用夜色的掩护,让人携带火油,潜入犬戎部落中,然后,一把大火就葬送了那个大型犬戎部落。
……
听到父亲略带兴奋的言语,郝封暗自松了口气。
他这番循循善诱,终于让父亲想明白了,火油的真正用途。
这是一个没有兵法的时代。
也是一个没有多少阴谋诡计的时代。
即便是,人类与异族的厮杀,也都是堂堂正正的:人类守城,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守城,没有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类的战术;犬戎人攻城,更是一直傻傻的拿命来填!
所以,想要郝伯自己领悟一些诡计,还需要更多的循循善诱。
至于说,郝封直接说出诡计安排?
如果情况紧急,他自然会说出来。
但是,情况不紧急的话,他却不愿这么干的。
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就是妖孽了!
君不见,父亲刚才已经有些将他当做妖孽看待了么?!
……
“好,为父这就安排人手,趁夜用吊篮缒下城去,携带火油潜入犬戎人的营地,然后一把大火烧了那些该死的异族!”郝伯越想越兴奋,转身就准备下去安排人手。
见状,郝封赶紧拦住。
“父亲,不需要另外安排人手!”郝封赶紧道。
然后,郝封指着城内的那些抛石机,笑着解释道:“这些抛石机,五百斤石弹可抛射五六百步,如果换成十斤重的石弹,少说也可以抛射一千五百步!”
“用抛石机,将火油直接抛射到犬戎人的营地,确定可行?”郝伯不敢置信道。
郝封肯定回道:“当然可行!”
回答得斩钉截铁。
十斤石弹,抛射一千五百步。
这一点郝封还是有把握的。
虽然没有试射过十斤石弹,但是,石弹的重量与抛射的远近,这是可以换算出来的。既然十斤石弹可以抛射一千五百步,那么,十斤重的一坛火油,抛射一千五百步,自然也没有问题。
而犬戎人的营地,距离郝城最近的,不过千来步!
郝封并没有想过,仅凭千坛火油,就令城外的十数万犬戎人覆灭。他要的,只是夜烧犬戎人的营地,能够烧死他个万儿八千犬戎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
此时,已经有战兵,怀抱火油坛,准备用吊篮缒下城墙了。他们不是去焚烧犬戎人的营地的,而是准备趁着夜色掩护,给城墙下那些成堆的尸体浇上火油,然后纵火焚烧。
很快,这一行动,就被郝伯父子喝止了。
火油有更重要的用途,再用来焚烧犬戎人的尸体,就有点浪费了。
当然,城外犬戎人尸体成堆,这个问题也需要解决。
郝伯想不出解决之法,便将这个问题甩锅给了郝封。按照郝伯的想法,他这个小儿子如今实在有点妖孽了些,似乎什么难题,他脑瓜儿一转,就能想出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