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娃子要死要活的不肯将自己流落到小仙娥的手上。一双大眼睛里含着十分饱满的怨念,看的将离饱受折磨。
于是便打算先将他哄睡了,再干她的大事。但她没那个耐心等他自然犯困,捞起桌上的玉露酒就要给他喂。
这酒清冽,醉人却不伤身,本以为按他吃菜吃的那个高兴劲儿,喂两杯酒进肚也不是什么难事。可这家伙摇摇小脑袋,奶声奶气的趴在她耳边说他的师父说了,小孩子不能喝酒。
他师父算哪根葱啊?
她心里满不在乎,骗小孩的鬼话张口就来,几个回合后,突破他的心理防线,两杯“好东西”尝下去,玉娃子终于晕乎起来,趴倒在她怀里。
然而就在将离忍不住思考是否应该去了一身威严万千的帝袍,换一条奔放些的小裙子赴约时,这死孩子忽然打了个酒嗝,又把自己给弄精神了。
这可真是……
算了,跟一个小娃娃置什么气。再来一回就是了。
可等到第二回完毕,玉娃子终于不省人事后,不远处的元崖咳了一声,提前宣布宴席结束了。
这就对不住了,大殿下。
哪怕你再俊上十倍,终究抵不过自由宝贵。仙界再美,风光再好,她还是愿意待在自己的狗窝里,至于他这份朦胧的情意,等到下回她不得不来仙界赴宴的时候,若是还没被天河水冲干净,那再续
前缘吧。
于将离而言,那只不过又一场无聊的天宫宴。
可那头的玉娃子,在经过了不知多少道工序后,才终于又回到了他师父的手上。
并且其中的某一道工序还点着他的额头对他说:“你以为你方才是在同谁撒娇耍赖?那是阴司的天齐仁圣大帝,是人皇亲封,与天帝平齐的上圣之尊。你可知你一夜下来究竟犯了多少大不敬之罪啊,真是真是…”
将离倒很感激这位仙僚对她这般崇敬,但吓唬小孩儿就没必要了不是?
好在玉娃子看着乖巧害羞,却并没有被那小仙吓着。反倒激起一腔莫名其妙的骄傲。大概是觉得自己尚在两千岁的幼龄就能扯着一位大帝的头发讨酒喝,十分牛逼。
尽管当他眉飞色舞的告诉他师父这场奇遇之后,被灵虚一怒之下关了五百年的禁闭。
将离后来一直觉得灵虚的教育是极其失败的,大概就是从这件事开始。
如果换做是她的得意弟子,被一个仙品很差,极不正经的老混蛋给拐了一个晚上,那她一定是要从方方面面让他知道,为什么他这辈子都不能再跟这老混蛋有半点瓜葛。而灵虚这个方脑袋,他居然只关了玉娃子的禁闭。
他显然不懂得一个还未修成坚固道心的少年神仙,脑子里的想法究竟可以有多么离经叛道。将离猜测那五百年的禁闭,这毛小子没少回味自己的壮举。
后来的几千年,在漫漫的修行途中,小屁孩渐渐长大,不管是心思还是外表,都经历了一番变化。幼年时只知道自己做了很多绝大多数成年神仙都不敢做的事,长大后才慢慢觉出奇妙。
一个至高无上的帝君,连他师父这样位高的老元君都需要行礼参拜的人物,她不仅没有活成一个雕塑,还十分温柔的同他一个小娃娃嬉笑玩闹。又是喂吃又是喂喝,平易近人到不可思议。
更别说她那张比自己的小师妹还要娇嫩几分的脸,言笑间双眸弯如弦月,真是奇也怪哉。
关于他这份心思,将离倒是能理解。绝大多数的单纯小神仙头一回见识她的真面目和稍许一点点真性情,多半是要震惊半日的。
但子玉有一点跟旁人不同,他太认真了。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太认真了。
这一认真,就很容易钻进牛角尖去。因为统治领域和一些其他原因,她这位帝君的战绩和事迹,出现在他们仙界典籍上的频率屈指可数。
他一整个青春年少的时光里,翻遍了灵虚的藏,也只在一本《万族尊神谱》里寻到一副她的小像。
青黑色的天幕下,浩浩荡荡仙气逼人的铠甲军队中,将离裹着一身红焰,呈一个凌空而起的姿势,目光锐利又坚毅。
其实但凡能被称得上是一族尊神的,很少有能完完整整被收入画中的,因为就连神明的皮相都是天道禁忌,譬如到她小师叔那个境界的,没点道行的神仙,想要做一副他的画像,起手就会被反噬而死。
所以将离的那副小像画的十分写意,着重是体现了她作为帝君的威势。画像底下是那句绝大多数史书上通用的介绍:冥王将离,于黑暗纪元时期一统阴冥,规人世之轮回,黑暗纪元结束后人皇特封为天齐仁圣大帝,为三界上圣尊神。
这其实跟句废话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