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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不速之客与冷面少年

方开春的运河几无波澜,河水泛着黑,河岸上几株柳树也毫无绿意。而此时运河上没有一条船,显得死气沉沉,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条其貌不扬的河,竟是大吴国的命脉所在,当年镇江被英吉国攻克之后,诺大的大吴国便是只能束手和谈,因为大运河一月不运粮北上,河北之地立马就得饿殍遍野。

马车缓缓走在运河旁的官道上,后边还跟着辆牛车,在白振的强烈的要求下,沈椎总算是让白振三父子再用马车相送一程。在马车上谈起往事和朝政,两人都不免唏嘘。

“白侯,临别之际,老夫最后还有一言忠告,若是此番倒徐大成,请记得提醒皇上,一定要当心外夷!尤其是北边的沙国,其虽是外夷,可其志不小,后金乃是我朝臣子,其屡屡干涉之,而后金若是有失,则京师危矣!所以当早平后金,甚至朝鲜国也需早做打算了!”

白振笑而不言,只是点了点头。

沈椎见状微微加重了些语气,“老夫所言非小事啊!白侯,老夫虽只是个文臣,可是纵观史书,咱们中原王朝之患,往往皆在北方。侯爷试想当年英吉国占据镇江,也不过是让通商,至于割地,其志不在此。可北方的沙国,却是有虎狼之心。”

“此事确实非小事!”白振这才笑了笑,“不过其实早就有人上了道折子给陛下,沈大人想知道是谁吗?”

沈椎微微颔首,思索片刻之后目光中闪过一丝喜意,“莫非是威远侯苏定方?”

“正是!其子在陛下登基之初,便是上了一道折子谈了此事,当时威远侯来找过本侯,只是当时我没有同意联名罢了,而且还劝他密奏。”

沈椎长长松了口气,脸上涌出轻松的笑意,“原来如此!”

此时马车也缓缓的停了下来,码头已在不远处,只是今日码头没了往日的嘈杂。而码头边上正停着一艘不大的客船,这种客船设计极为巧妙,已经是分为上下两层,一船便可以载下七到八名的客商。

白振同沈椎走出马车,坐在车外赶车的白曜臣和白昂驹已早早跳了下去,正伸着手等着白振和沈椎下车。

如此礼遇,沈椎微微有些泪目,他扶着白曜臣的手臂缓缓走了下来,朝着白振就是一礼:“白侯,送君千里终有一别,白侯今日之厚待,老夫毕生难忘!只恐年岁已高,日后怕是再无相见之日了!”

白振赶忙上前扶起,“沈大人何必如此,今日与其是说我白振来送您,倒不如说我是替所有忠直臣子来送您,您也知道现在官员大多身不由己,我若不来送您,岂不是寒了所有忠臣的心?”

沈椎长长的叹了口气,抓住白振的袖子微微摇了摇:“白侯,今后朝政艰险,老夫一走,从此置身度外。你多加保重!”

“沈大人您也要保重,今后若是皇上亲政,定是赐您配享太庙!”

沈椎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转身离去。然而刚回过头,却是发现他的儿媳妇和孙女被客船前的人给拦了下来,似是在那边说着些什么,而这几个人举止投足之间,倒不像漕运帮派之人。

“等等!”正当沈椎疑惑间,白振叫住了他,随后便是塞过来一大包酱菜和一张五千两的银票。

“这些还望沈大人收下,我知沈大人素来清廉,可这五千两银子乃是本侯赔罪的,您一定要收下。就当是为了您的孙女和儿媳妇,您年事已高,当不能让她们再受劳累!”白振诚恳道。

沈椎愣了愣,微微叹了口气之后还是选择了收下,只道:“老夫一生追求清廉,今日已是无官在身,老夫就权且当这是借的,他日若是我那孙女有出息,定是会让她来还的。若是没出息,那她也没脸面来还!”

“沈大人切莫如此讲,大吴朝官员俸禄之低,已是举朝上下的通病,这是朝廷欠你的。我不过是一侯爷爵位,却是每年平白享受几千担的优待,所以说这极不公平,沈大人切莫因此而觉得有什么不妥!”

沈椎拿着酱菜和银票,摇着头苦笑一下:“若是那些个王爷世族能有白侯的胸襟,咱大吴朝何至于此!”说罢拱手一礼告辞。

然而当他再度转身时,却是发现两个步伐矫健之人已经是朝着他走来,饶是他沈椎从未曾见过皇上的亲卫,可是当看见这两人都是虎背蜂腰螳螂腿之后,还是立马就猜到了是宫中之人。他心头一热,不自觉便回头同白振对视了一眼。

而白振此时也已是讶异写在了脸上。

果然来人拱手一礼便道:“请白侯爷、沈大人登船,我们主子已经等候多时!”

白振和沈椎相视一喜,忙朝着客船而去,白曜臣和白昂驹皆是有些反应不及,呆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白昂驹正想起步跟着过去时,却是被那二人伸手拦住,于是兄弟二人也就只能倚在马车上看着白振走进船舱。

可不多时,船舱中又跑出来一人,跑到白昂驹和白曜臣面前时,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二位公子,我家主子让二位一同登船。”

“你家主子是谁啊!”白昂驹冷冷的问了句。

那人笑了笑,“去了就知道了!”

白昂驹切了一声,起步走在了前面,白曜臣向那来人拱手回礼之后,也赶紧跟了上去。然而当踏进船舱的那一刻时,两人几乎同时都觉得后背发凉了起来,因为船舱里白振和沈椎都还在跪伏着。

“此人莫非就是……就是当今皇上!”白昂驹怯怯的低声问道。

白曜臣也是故作镇定,默默的点了点头,却是走进船舱之后,两人都是开始微微低头。当走到白振和沈椎后边不远处时,白曜臣思索了片刻,也是跟着跪伏了下来,白昂驹无奈,也被白曜臣拖着跪伏了下来。

白昂驹用余光不断打量着坐在上座的黑衣人,只见他那阴鸷的冷脸竟是同他差不多的年纪,剑眉之下是一道凌冽的目光,直勾勾的正盯着跪伏的白振。那就是当今皇上吗?白昂驹简直不敢相信。

永延帝没有直接将四人叫起,仍旧只是这般望着他们,也不说话。良久之后才敲了敲桌子,竟是十分有节奏的在敲,一下两下三下……白昂驹的心跳也随着这节奏而跳动,咚咚咚……

“陛下!”沈椎先开了口,声音颤抖中带点悲戚,他未曾想过这个皇上会来送他,这让他觉得此生真是无憾了!

“起来吧!”永延帝冷冷说了句,脸上依旧没有半点表情,“沈老,朕今日来送送你!”说着他给了旁边侍从一个眼神,那侍从立马将手中的卷轴双手在沈椎面前奉上。

永延帝指了指这个卷轴,嘴角终于有了丝笑意:“这是朕送你的一副对联,留作念想,作个传家宝吧!”

沈椎赶紧接过,缓缓展开,只见上边写着:附公者不皆君子,间公者必是小人,忧国如家,二十余年遗直在;庙堂倚之为长城,草野望之若时雨,出师未捷,八千里路大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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