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
“我已经知道谁是杀死你的凶手。”柳随风道,“但很可惜,我对付不了它,因为它不是人,而是千年女妖——高女。”
记得伊藤晴香曾经说过:“我一路追踪高女到了中原,正巧听说你们这里闹鬼,而死者是自燃而死,死状和‘高女’作祟的手段十分相似,所以就过来看看。”
于是柳随风就记住了。
他看了一眼柳红的怨灵,然后满意地发现对方的动作,正随着自己的解说,而变得越来越迟缓。
似乎……命中了?
但仅仅如此,显然还不够!
还得加把劲!
柳随风一边在心里抬高了对自己鼓劲的声音,一边接着说:“柳红姐你……是被火烧死的,对吧?死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房中,对吧?门窗都是从内栓上的,并且除了她自己,房间里其他东西都完好无损,对吧?”
接二连三地疑问一句紧似一句,而相应的,他的眼睛里,此时也闪出了找到答案的激动与兴奋。
柳红没回答,但事实上她根本不需要回答。这桩案件离奇、诡异,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早已轰动金陵,案情简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没有人力能够做到这一点。”柳随风一字一顿,如示天启,“这只可能是妖怪作祟!”
柳红依然没反应,她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
但仅仅只是站了起来,接着便没了反应。
“否则的话,你自己想想,身为受害者,为什么你会连都看不到凶手?!”柳随风问得铿锵有力。
云锦阁里的温度,开始不断地回升……
因为造成低温的元凶祸首,正在渐渐地散去了身上那股逼人的寒气。
“而高女就是八幡神宫逃出的千年妖姬,”柳随风继续说,“它能够引发强烈的火灾。我当时就有所怀疑,因为高女最痛恨的就是漂亮女人,而柳红姐你又是我们锦香舫的花魁,你的死状又和高女作案手法相同,于是我便拜托伊藤姑娘和你的贴身丫鬟杜鹃打听,然后才得知了真相!”
他顿了顿,重重地叹了口气浊气:“柳红姐,那一天你在栖霞寺不是被一个丑脸老太撞倒,还和她吵了两句吗?那个老太就是高女所化!”
柳随风一边说着,又拿出伊藤晴香给他的那一缕白发:“这就是在你的房间里发现的,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真相还用的着我再说下去吗?!”
没错!
一缕白发——甚至还不能肯定是不是高女所有的白发——这的确不能说明什么,即便作为呈堂证供,也稍显无力……
但是有句话说的好:“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一缕白发能不能成为关键的物证,要看你怎么说。
而柳随风这一番娓娓道来的说辞,字字敲骨入髓,句句鞭辟入里,说得柳红彻底凝固在了那里。
“可是你想一想,”柳随风接着说道,“高女是妖怪,由生前一直嫁不出去的丑女死后怨念所成。她道行极深,法力无边。身为肉身凡胎的我,怎能对抗?”
“所以!”
他猛地一抬头,语气终于渐渐地开始有了些许张力。
“我特地从东瀛请来了伊藤姑娘,”他说,“她是八幡神宫的传人,传说中的阴阳师,只有我和她联手,才能降服这个妖孽,如此,方能上维天地法则以告苍天,下慰冤魂为你复仇昭雪!”
他说着,又长叹了一声:“至于那一天她要斩灭你,那根本就是一场误会,谁让你怎么说也不听,一直追着我不放?万般无奈之下,也唯有如此了。因为我知道,对柳红姐来说,最大的心愿就是抓到凶手。为了实现你的心愿,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我柳随风眉头都不皱一下;只要能实现柳红姐的愿望,身蒙不白之冤,又算得了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闭上眼睛,可莫名地悲愤与痛苦,却愈加深刻地刻到了脸上。
“可我的良苦用心,你到底还是不明白,”柳随风的神情复又转为悲戚,“你总心心念念总以为我要害你,三番四次地想要杀我,可你好好想想,你生前的时候,咱们两个的好,小柳子我是什么人,难道柳红姐你还不知?”
一番话说得捶胸顿足,那眼泪早如走珠般地滚落了下来。
“唉~!此心昭昭,唯有日月可鉴呐~!”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瞥见柳红的眼角,多出了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