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郑玄点了点头,面色和缓了一些道:
“原来是太原王氏曾经的豫州刺史王子师家的,如今子师先生避开那权宦张让在那河南尹位子上,可还安好?”
说完,也不等王管家答话,马上转头看向一旁的王九真道:
“你叫王九真,就是那个如今在都城很有些棋名的襄阳王氏王九真?”
王九真一听郑玄竟然知道他,顿时大喜,起身再拜道:
“没想到玄公也听过学生薄名,学生正是那个略同棋艺的王九真。”
郑玄嘴角一撇,极不满意地摇头道:
“围棋之道,乃是你的立身之本。精通便是精通,过分自谦就不好了。”
说着,他莫名其妙的揉了揉肚子,低头看了看一桌子的酒菜,于是毫不客气地抓起筷子,也不管这筷子曾经是谁用过的,夹起一块大肉送进嘴里,然后含混不清道:
“相约不如相遇,正好这里有现成的酒菜,老夫也还有些棋瘾。你棋艺不错,就陪老夫手谈一局吧。”
王九真哪有不肯的,连连点头,居然连王管家也不顾了,直接提鞋就要上桌。
“慢着——”
郑玄不高兴了,抓着筷子指了指刘域道:
“这是酒肆,包厢也是这位小哥儿人家订下的,满桌子酒菜似乎都还原封不动,你就这样上来,像什么话?”
王九真抓抓脑袋,转头看了一眼刘域,十分苦恼道:
“他么,一个小胡商,却要我跟他去做什么小跟班,岂有此理。不过他说他也是汉人,而且还是什么双料读书人,天知道这是他们那里的什么等级,或许也很厉害吧?”
郑玄马上冷脸道:
“竖子,你可知什么叫双料读书人?这个话,连老夫都是第一次听到,而且他方才对你所言,句句都在我汉人文化脉络中,你竟然一句都没有听懂,真是可怜可恨!”
“罢了,圣人都说了,终日无所事事,不有博弈者乎,为之犹贤乎已?你也就不过是一个棋人,圣贤深意,不懂倒也说得过去。”
说着,他转而看向刘域一笑道:
“小哥儿,老夫做一回不速之客,吃些你的嗟来之食,可乎?”
大师果然就是大师,大智若愚,大贤无行。
刘域微微一笑,也是学着叔侄二人抱拳揖道:
“大师说笑了,就冲大师夸我这两句话,何止一桌酒菜可比?大师想怎样都可以,尽管自便,反正这酒菜也是人家奉送的。不过——”
刘域说着,看了一眼王管家,随即又道:
“小子还有急事在身,不能陪大师纹枰对坐,听敲子雅事了。有缘再见,告辞——”
纹枰对坐,听敲子雅事?
前面有什么“双料读书人”惊人之语,后面又有这信口拈来的“听敲子雅事”书生意气,郑玄越品味越觉得有意识,早就有生出的延揽爱才之心,不觉更加喷薄而出,急忙追着刘域的背影喊了一声:
“小子,办事就去办事,老夫这几日都会在这酒肆里吃酒耍乐子。办完了事情,记得务必过来找老夫,老夫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