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吧?”她亦闻到松醪的香味,香醇得很,这里果然是块宝地。“这可是古方酿造的松醪,费了不少功夫呢。”
“哦?那今日可是偏了我。”祁曜语气松快,多了几分烟火气,也更平易近人了些。
鱼已烤好,她用芭蕉叶将烤鱼包好,放到一块大圆石上,又从假山之中拿了两套餐具来并两个酒碗,倒满了,递与祁曜一碗。
“同是天涯无眠人,我先敬你一杯。”
他从她手中接过酒碗,甚是奇怪地看着她。说她拘谨,有时又很洒脱;这上下尊卑,她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罢。
“味甘余而小苦,叹幽姿之独高,东坡居士诚不欺我!”她也是第一饮松醪,黍麦的甘,松脂的香,都令人回味。
“东坡居士?听起来是位隐士。”祁曜不过是随口问道,倒是让她紧张了一番,“这个么,我不知道怎么说,隐士倒不算,是个极有才华的吃货。”她这可不算是说谎,苏先生若不算吃货,那也忒辜负那久负盛名的东坡肉了。要说酿松醪也是去岁炒松子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他的《中山松醪赋》,便又想起她前世研究过古方松醪,可惜未成,只得了个半成品。又想着反正闲着也无事,不若继续研究,倒还真的让她研究出了门道。她在庄子里埋了不少酒,可这松醪才三坛。
她不过是浅浅地抿了一小口,就将酒碗放下。夹了一片鱼肉放到祁曜的餐盘中。
“殿下可以尝尝这鱼,烤得可成功了,皮焦肉滑,撒上了秘制十八香。”柳夷光给自己也夹了一片,红眼鳟肉嫩,入口即化。也多亏了她出神入化的厨艺,才能在这么简陋的条件下将这鱼烤得这样完整。
“殿下,御膳房是什么样的,御厨们做的饭菜一定很好吃吧?”
她突然发问,祁曜倒不知如何作答,他从未踏入过御膳房,对吃食也不甚挑剔。但她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
“瞧我笨的,御厨做的菜当然好吃了。”她抿了一大口酒,语气带着一丝惆怅:“其实吧,在双柳庄有什么不好的,山珍河鲜,食材丰富得很,即便庄子上没有,去阳城赶集也能买到不少好东西。”
她早上话不多,到了晚间话竟多了。祁曜看向她,瞥见她脸颊两团红晕,像极了晚霞。
“哎,都怪我长得太好看了。”她的语气更加怅然。
祁曜咳嗽一声,端起的酒碗又放下了,很认真地看向她。长得好看的女子他见了不少,但是敢于这样宣之于口的他还从未遇着过。
“你看我脸小吧?眼睛大吧?睫毛长吧?鼻子挺吧?啧啧,怎么就生成这样了呢,简直太厉害了!”
祁曜哭笑不得,含糊道:“嗯…嗯…”
“唉,长得好看真麻烦。”她用手戳了戳自己的脸,眯着眼睛看着祁曜,“睿王殿下,当男人是不是挺好的?”
这是什么问题,他只觉得自己平日的书都白读了,面对她接连的发问,词穷得很。
“额,一般、一般。”
他现在确定,这丫头是喝醉了。之前听说酿酒师都是千杯不醉,她这才两口,居然就醉成这样,也是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