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中烧的大蟒鳞片翻飞,在诸葛尘面前扭曲出了诡异的形状。下一刻,数以万计的鳞片如利刃般飞射过来,将诸葛尘埋在了这片满是杀机的刀雨中,而被鳞片层层包围的少年终于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下一刻,诸葛尘倒持手中剑,任由第一层的鳞片割伤了自己的身体。他就这样站着,不动声色,起初大蟒还以为他是准备坐以待毙,可一道凛冽的剑气帮他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剑气精准的在大蟒的头颅上炸开了一道血花,痛的没有鳞片保护的大蟒嘶嘶叫个不停,赶忙收回了放出去的鳞片。被鳞片弄的遍体鳞伤的诸葛尘有些气短,缓缓提上一口新气便乘胜追击,沿着大蟒的背部飞速跑了上了,跳起一剑插在它的七寸上。大蟒本以为收回鳞片就可以高枕无忧,可它万万没有算到诸葛尘手里的剑竟然可以轻而易举的切开自己的鳞片。
受到重创的大蟒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凶性,一记甩尾命中诸葛尘的胸膛将他甩出去,砸倒了好几株参天大树。大蟒忍着疼痛勉强立起,轻蔑的看着不远处踉跄爬起的诸葛尘还没等开口,就吐出了一大口蓝血。
诸葛尘抹干嘴角的血迹,朝着痛的满地打滚的大蟒笑出了声音。他收剑入鞘挂在腰间,轻轻拍了拍乌青色的剑鞘,倚着树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大蟒几次想要反扑,可已经被戳穿七寸的它只能感受刀绞般的剧痛而动弹不得。片刻后它又重变回了人形,只是胸膛上出现了致命的贯穿伤。
避雨亭处,连同王重云在内那帮穷书生又被赶了出来。
山雨转大,噼里啪啦的浇在他们身上。几步远的距离,那边是茶香浓郁的亭子,这边就只有举着箧子遮雨的可怜人。
王重云看了一眼诸葛尘消失的方向,微张嘴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头埋在了箧子下面。
身处避雨亭二楼的王偌佳收起瞧向楼下的视线,接过二叔爷递过来的清茶,捧在手心取暖。一旁坐着的那个中年人怜爱的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起身来到拦边望向人妖大战的地方开口说道:“我觉得那个白衣少年应该不会被大妖杀死。”
二叔爷被这句话惊的猛然抬头,口气谦卑的说道:“三爷,此话怎讲?”被称作三爷的中年人背起双手在二楼踱起了步,漫不经心的回答:“老爷子好像知道什么隐秘,决定让那个年轻人代表咱家去万族会,而且还是前两天突然定下来的。实话跟你说了,家族里现在为这件事忙的焦头烂额。听说这个年轻人要经过南部边境,刻意在那里安排了人,而且给了死命令,务必要将他请回家族。就算你们现在没有遇到他,过些日子你们也能够在家族里遇到。我不信老爷子要的人会死在这里,哪怕是越境死斗。”
说完他又揉了揉王偌佳的头,撑开放在地上的油纸伞,下楼消失在了雨幕中。临走之前,他还把淋雨的众人叫回了避雨亭,回头说道:“等那个年轻人回来时一定要留住他。”
小姑娘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头发说着:“没想到三叔人这么好,平时还真看不出来呢。”
二叔爷递来一把梳子,又取出一面铜镜立在王偌佳的面前唏嘘道:“二爷这哪里是心肠好啊,这叫收买人心。你可得学着点,以后用得着。”
小姑娘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拿下巴抵住栏杆瞧着外面,不再理满嘴教条的二叔爷了。
诸葛尘看着被自己伤口流出的血染红的水潭暗骂了一声该死,忍着伤口撕裂的剧痛勉强站起,默默的看了一眼濒临死亡的大妖,思索着该不该走上前一剑结果了他。
大妖自知今日难逃一死,索性看开了,回光返照般的开口说道:“今日我栽在你手上算我倒霉,也算你有本事,但我不单单是输给了你,也是输给了你的剑。在我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剑叫什么,为什么它能够那么轻易就刺穿我身上的鳞片,而且刺出的伤口根本不能愈合。”
诸葛尘走上前去,以手为刀一下切掉了大妖的头颅,望着他的尸体说道:“我不是这片天下的人,哪怕我说了你也不会知道。不过看你死的那么委屈,就告诉你好了。剑名胶柱,百器榜榜眼位。是我相依为命的老伙计,也是我身上唯二从上面带下来的物件。”
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他抹了抹身上的泥水,不小心碰到了胸口那处最深的伤口,痛的眼前一黑,差点瘫倒在那条死后显化本体的大蟒身上。
随后他忍着剧痛剥来一块蟒蛇皮挡雨,用自己仅剩的力气扯着大蟒向避雨亭走去,本来很短的路程如今已经筋疲力尽的他走的很慢,好半天才看到了避雨亭翘起的房檐。
这时的少年终于忍不住了,向前无力的抓了抓,整个人砸在面前的水坑中,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