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起武目光闪烁,看向前方被黑暗笼罩的街道,表情时而狰狞,时又透着恐惧,犹疑了好一会,才狠狠咬了咬牙:“咱们走,争取早去早回。等会记得招子放亮点!一见情形不对,立马招呼一声,不要逞强蛮干!”
说罢,他一马当先,踏上了那条早已被枯黄的荒草掩埋的街道。
储笑等人见状,连忙随后跟上。
寒露深重,荒草上的露水很快打湿了几人的裤脚,被冷风一吹,一股凉意直沁人骨髓,周围已弥漫起一层淡淡的薄雾,似给这条死寂的荒街笼罩了一层冰冷的白纱。
这条荒街平日根本无人涉足,坊间传闻,这里以前曾发生过几件离奇古怪的凶案,以致连乞丐都视这为恐怖不祥之地。
街道两边的房屋早就破败不堪,门板和窗子都已朽坏,从屋外朝内瞧去,黑洞洞的门窗后面,黑暗浓重得仿佛化不开。
张小楼默默地跟在储笑身后,目光灼灼盯着储笑的脖子,唇角咧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他那张娃娃脸上挂着一脸幸福的狞笑,已是满面铁青。
心跳得像在打鼓,眼角不断在跳动,手脚兴奋地不停在抽搐痉挛,握着刀的手不断握紧又松开。
“多久了,没有这么想杀一个人?”
“自从早年杀第一个人起,鲜血和惨叫就成了我的嗜好,我的梦魇,令人沉迷着,痛苦着,轮回在里面,不断沉沦,不断辗转。那里是一座港湾,只有呆在里面,才能让我感到放松和畅快,感觉自己掌控了整个天下,直到今日…这个该死的混蛋闯了进来,一切仿佛都被打碎了。”
“那种惊恐,那种不安,那种天塌了的感觉,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港湾,再也感受不到轻松,整个世界仿似没有一丝怜悯地冷冷打量过来,盯着我这个懦弱又可悲的杀人犯”
“一定要杀了他!”
“只有杀了这个该死的混球,才能安抚我脆弱的内心!”
“为了杀他,今日我犯了那么多过错,留下了一个个可能置我于死地的破绽,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地是我一定要杀了他。”
“萧楚!你个该杀千刀的…”
“啪!”
一张手掌忽然拍在了他右肩上。
张小楼脸色骤然一僵,他僵硬地转过头,朝右看去,迎上了一张满是憨厚的大脸。
胡大牛憨笑道:“张兄弟,俺看你的手扭来扭去,莫不是你的羊癫疯犯了,这病可不好治啊,发起来可是要人命得!俺们村…”
看到张小楼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用仿佛要吃人的目光恶狠狠地盯上来,胡大牛讪讪地缩回了手,呐呐道:“俺…俺这不是关心一下张兄弟你吗?”
“哼!”
张小楼并没搭理胡大牛,他注意到‘萧楚’听到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查看情况,他连忙又恢复了一脸淡漠的表情。
眼见没事,‘萧楚’小声招呼两人跟上,便又继续朝前赶路,张小楼和胡大牛连忙加快两步,跟了过去。
“都得死!一群该死的混账!不管是萧楚这个混球,还是今天同样闯入院子的姓方的什长,以及这个敢说自己是羊癫疯的憨货,一个都别想活!我要在你们惊恐地求饶声中,一刀刀片了你们。”
“忍住!一定要忍住!我决定,就在你们今晚的目的地杀光你们,还有什么比这样做,更让人感到兴奋和满足?”
“这是个多么美妙和安静的地方,到时我不会割断你们的喉咙,你们可以尽情地哀嚎,哈哈哈!”
张小楼嘴角不禁又弯起一丝兴奋地弧度。
拐过这条荒草丛生,杂物砖石凌乱堆积的街道,眼前陡然变得开朗,不远处道路尽头一座八角飞檐,四层楼高的木石楼房仿佛匍匐在黑暗中的一头巨兽般出现在众人眼前。
方起武忽然停下脚步,左手一伸,阻住了队伍继续前进。
常二和郑彪见状,互视一眼,默契地擎刀出鞘,左右一个滑步,三人隐隐形成了一个背靠背的防御阵型。
储笑见后,不由暗暗喝了声彩,三人如此配合默契,不愧是长于战阵的荒塞悍卒,一股善战和勇悍的气势从三人身上油然而生。
储笑三人也旋即拔刀出鞘,胡大牛和张小楼学着常二两人的举动,以储笑为前锋,形成了一个三角状的尖刀阵。
两只小队相距十余步,缓缓朝着前方的八角楼推进过去。
脚下不时踩过残破的砖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忽然一侧的草丛发出一阵摇动,一只黑猫尖叫着逃离了那里。
“晦气!”
常二骂了一句,右手随意舞了个刀花,那丛荒草便被扫断了一大片。
储笑心里一动,认出这正是七斩刀中第二斩--红焱烈的其中一个变化,恍惚间,他似对这一招的妙用感悟又深了一分。
六人渐渐深入了这空旷荒芜的街巷,等他们人已走远,路边一间缺了扇门板的临街商户内,忽然传出一个阴沉冷厉的男子声音:“师叔,这些人莫非也是为凝煞珠而来?”
“必是如此,不过就凭他们这样贸然闯进去,八成是去送死。那只血祟的凶厉,可是连我都不敢撄其锋芒啊!”沉寂了一会后,屋中又有一个尖锐沙哑的声音响起。
“正好由他们给师叔趟雷,不管最后他们拿不拿得到凝灵珠,咱们都能坐收鱼翁之利。”
“想不到这次来金州,还能发现这么一处恶煞之地。而且此处这几日煞气凝结,必有灵珠诞生,真可谓是天助我等。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