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张余笑了:“您看,这一次的旱灾,是这几年里面,我们遇到的最轻微的灾难了。”
“尽管是旱灾,可是远远没有达到赤地千里、寸草不生的境地。”
“这个旱灾的程度仅限于把庄稼旱死。”
“除此之外,它并没有破坏人的其他财产。”
“很可能甚至没有直接杀死一个人。”
“那么……问题来了。”
“师父,为什么会有人因此而家破人亡呢?”
张余嘴角噙着笑,看着张角。
张角愣了。
是了。
来路上,就感觉有些不对。
求援的信上说,益州遭遇旱灾,农人流离、士人失所。
道中百无一余,村里十不存一。
可是这一路经行,树木丰茂。
仅仅是野草和小树少了。
这样的旱灾……
凭什么能造成一户“寒门”的家破人亡呢?
张角想了想,疑惑问道:“这家人是否行事铺张、竭取物力?”
张角是怀疑这一家人铺张浪费、生活奢侈,因此而败坏了祖产,把自己弄得变成乞丐。
“或许吧。”张余不了解情况,也就没有发表意见。
张角越想越觉得不对。
如果只是铺张浪费,一户寒门再是破落,也不可能搞到卖儿卖女的地步!
因为一般情况下,不会有人卖地。
方才那男人看着不像是个傻子,为了享受生活而卖地这种事情,他应该是做不出来的吧?
“余儿,你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张角忍不住问道。
张余问道:“你希望是什么原因?”
张角皱着眉:“为师当然希望……”
“希望这是特例?”张余问道。
“是。”张角点了点头。
“那你就要失望了。”张余摇了摇头。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一家客栈。
张余交了房钱,慢吞吞走过前庭,去到后面休息。
房舍之中,陈设简陋。
张余将自己一直背着的包袱放下。
身上的衣服有几天没有换洗,发出馊味。
张余换了一身出钱买了一桶热水,与凉水混着简单洗了洗身子。
洗完之后换了身干净衣服。
长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张余拿旧帕擦着头发,门口传来敲门声。
张余打开了门。
门外张角也是头发湿漉漉的。
“进来吧,怎么这么急?”张余有些疑惑。
张角叹了一口气:“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看你是想知道真相!”张余轻声笑着。
张角想知道的东西,无非就是连旱灾都算不上的灾难却造成汉中郡、乃至益州全境都发生大变动的原因。
这时代的很多人都是信奉儒家的。
儒本身具有一定的复古色彩,因而主色调是浪漫主义的。
就像屈原一样,拿来治国可能不怎么样,但是写诗作赋,那是一个比一个出彩。
这样的思维色调之中,人们本能的认为——只要我知道事情发生的原因,就能解决问题。
张角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他想知道原因。
因为他想解决问题。
“或许。”张角也没有直接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