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虽与李世民不过仅有两面之缘,而她从来便对男欢女爱的感情之事毫无兴趣,对凡间俗礼男女之别也不屑一顾
。李世民之父李渊更在朝廷中为官,按说本是敌人,但李渊为官清正,凡其治理州郡百姓无不交口称颂,李世民本人又极
具英姿,才气胆略俱佳,为人直爽却不失礼数,颇对她的胃口,此次她危在当下,李世民武功平平却仗义出手,心中也含
着一份不多的感激之情,所以才有此举动。
李世民被抱了个措手不及,叶白身上非但毫无杀手的血腥味,更有一股极淡的桂花香味,体温却是冰冷如雪。李世
民内心虽对叶白有种特殊的情感,但他家中礼教甚严,从来都是循规蹈矩,更何况叶白无论怎么说都是个女子,不仅男女
授受不亲,一个青年男子被女人搂抱,却是难堪。李世民想到此处,轻轻将腰间那只冰块似的玉手拉下,叶白也不以为意
,只是又淡淡地朝他一笑。
叶白又道:“我既没杀你,所以说你我先前约定并不作数,但你若想保住这些杂碎的性命,不妨告诉我几件事情,
或许我一高兴,会大发慈悲放了他们,当然了,也包括你在内。”
窦建德心思敏锐,已大致猜出叶白所想知道的事情,叹了一口气道:“叶盟主,你问吧。”
叶白缓缓问道:“陆千芊是何时加入了高鸡泊?是她告诉了你们我的行踪?”
窦建德道:“确实是陆姑娘告之在下与孙寨主一干人等,说叶盟主你那日会在峨眉金顶露面,但陆姑娘她却是未曾
入伙高鸡泊。”
原来峨眉山的异星道人年过古稀,却好采阴补阳之术,在川中一带连哄带骗了不少穷苦人家的妇女,这些女人很多
都是丈夫被朝廷抓去充当民夫修造龙舟,随军东征等。有的丈夫回得来,有的却是永远回不来了。那异星道人凭着武功和
银钱,威逼利诱了十多个妇女到峨眉山金顶,当地几个农夫被拐了老婆后又气又急,就凑了一笔钱找上了泣血盟。想这隋
帝强征暴敛后,寻常百姓能有多少钱?可泣血盟的原则是生意看杀的人而不看多少钱,故叶白亲自出手,上了峨眉金顶寻
那异星道人的晦气,在晚宴中一剑刺死了异星道人后,却中了突厥特制迷药软骨香,遭到一众黑道高手围攻,螳螂捕蝉黄
雀在后,这才会被生擒,否则以叶白的身手,以一敌多,本就是寻常事耳。
叶白道:“哦?此话当真?”
窦建德道:“当时陆姑娘和君无意一起找上高鸡泊,说是他们已经广发武林贴,邀请与叶盟主等人有仇的黑道上的
英雄前来助拳,若是高鸡泊能一举得手···”
叶白冷笑道:“那么抓到了我,高鸡泊就能成为武林中风头最劲的一支帮会势力,我早该知道其实你才是高鸡泊幕
后的真正寨主。”
窦建德道:“不错,届时我高鸡泊为武林除去叶盟主这一大敌,四方豪杰将尽皆归附。”
李世民虽已听出端倪,却还是忍不住插嘴道:“那窦公子既为高鸡泊寨主,为何还要公开举办大会招选寨主?且还
竟留下叶盟主性命?”
窦建德笑道:“在下隐忍藏身于官府多年,若无叶盟主造势,这寨主大位如何能坐得踏实?”
叶白笑着看他道:“你心里清楚,高鸡泊虽能将我擒住,可今天在场这些人哪个是易与之辈?岂能甘心服从于一个
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晚辈之下?对他来说,我就是死,也得死得有价值。”
李世民叹道:“故而窦公子借着选召大会,实则是借机除去不服于高鸡泊的其他势力,等这些人自相残杀得差不多
,窦公子便可登台亮相,将最后之人除去,显露武功获得众心,登上寨主大位。”他又看了看宫问麓,莫如水等人,继续
道:“而且叶盟主大多与这些人有不共戴天之仇,谁不想能亲自杀之而后快,一个束手待毙的叶盟主,一个绿林山寨的大
位,也难怪这些人会动心了。
阎童怒道:“可惜被陆丫头逃了,否则无论如何也要她开口说出她的幕后老板是谁。”
李世民此时愈加疑惑,他本以为这陆千芊和君无意定是被金面人所指使,如今看来,这金面人与叶白才是一伙。李
世民一拱手,开口问道:“叶盟主,我有一事请教,适才救你之人究竟是谁?”
叶白沉吟半响,轻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我说的确实是实话,我也不知道他面具之下究竟是何人,我虽知他武
功很高,不在我之下。但直至今日,我才知那人竟是伪帝品级高手,更是身兼旷世神功“炙焰硫阳掌”。”
当初金面人不知如何竟查到叶白行踪,她本以为是来寻仇,两人一交手叶白才发现这人武功奇高,已不在杨素,金
满堂之下。金面人表明来意,说他愿意与泣血盟结盟,他日天下将大乱,皆时叛军与官军相持,他会将隋帝杨广的情报告
之泣血盟,让叶白能有机会再次出手杀掉昏君。如此一来,双方皆有利可图,叶白实际上身负家仇,欲杀杨广而不得,况
且这个提议对她而言并无不利,于是当下便答应。
武林之人尽知叶白虽无情狠辣,却从来都是光明磊落,言下无虚,李世民更是信得过叶白,他再问道:“那么长孙
晟大人是不是被叶盟主所杀?”
见叶白摇了摇头,李世民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可随之而来的问题是,金面人究竟是谁,要查清这一点,非得从
泣血盟身上入手不可。
此时一个胖硕的身影从厅外翻进来,落地甚至听不到一丝声响,可见轻功亦是极佳,来人笑眯眯地抱拳道:“窦公
子,叶盟主,还有阎童先生和李二公子,好久不见,不知近来可好。”
孙安祖怒道:“你这头蠢猪,死哪里去了?到现在才来,是想给我们收尸吗?”
朱子富脸上依然带着笑,右手负在背后只轻微翻动,一道掌风呼啸打在孙安祖心口上,孙安祖立时便昏死了过去,
不再说话。竟是倒在地上被一剑斩去双掌的“死者伤心”方天鹞看家绝学“摧心掌”。
窦建德皱眉道:“朱老板这是何意?”
朱子富嘿嘿笑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前来见见老朋友,孙寨主教养太差,等窦公子真正登上寨主大位,可得好好
地约束一下他。”
叶白冷冷道:“是你,聚宝阁的“珠玉”朱子富,你也要来找我的麻烦?”
朱子富连连摆手道:“误会误会,我和诸位都是朋友,再说我已经脱离聚宝阁不少时日,往日与泣血盟的恩恩怨怨本就是奉命行事,如今生怕哪天吃饭喝酒,和老婆行房时被泣血盟的人一剑了结,巴结叶盟主还来不及,哪里有胆再找叶盟主的麻烦。此次,是想告诉叶盟主和李二公子一个消息。”他又看了眼李世民,微笑道:“相信当日与二公子的约定尚未过时。”
李世民笑道:“朱老板若有在下想知道的事情,李世民他日必报。”
阎童冷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朱子富正色道:“诸位不是正想知道是何人指使陆姑娘和君无意叛出聚宝阁吗?在下费尽不少心思,已经查明,这陆千芊背后之人便是已升任江都通守的王世充。”
李世民惊呼道:“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