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一切真是鬼所为,所以我们这些凡夫俗子难以理解?李中恳有些恶趣味地想。
正在这时,一阵清风自窗口吹入,冷飕飕的气流让房内众人齐齐打了个寒颤。
李中恳心头一动,转身询问身旁小心翼翼的老鸨“窗户一直都是开着的?”
“嗯嗯,小妇人进来时就是开着的。”老鸨连忙回道。
李中恳点了点头,踱到窗前看了会,这才准备离开“这几天你们便歇几天,另外,我会派几名衙役维护现场与保护桃君的安全。”
“是,是。”老鸨自然是连连点头,不敢有任何异议。
吩咐几名衙役封锁阁楼及注意桃苑居中人的动静后,李中恳并未直接回县衙而是又去了刘金家打算问一问情况。可惜让李中恳失望的是,因刘金已一月未归家,刘金的家人竟连半分有用信息都未提供给县令大人。
等李中恳回到县衙又吩咐属下调查刘金的信息及嘱咐各项事宜后已是日上三竿。
李中恳倒没觉得什么,李云便有点受不了了。年轻人虽精力充沛,但对于难得早起,一大清早跟着李中恳四处奔波的李云来说,困是其次,主要是快饿死了,从肚子咕咕叫个不停便不难看出。
同李中恳打了声招呼后李云果断开溜,声称去街上找早点摊了。
醉芙楼大堂,李云点了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却半点动筷的意思都没有。
“云......云哥,”跑得气喘吁吁的王川第一个先到,“有......有什么事啊?”
李云抬头瞅了他一眼,笑眯眯道“来,小川子,快坐。”
“不......不是,云哥,您您别这么和蔼,小弟瘆得慌”。王川深吸了口气,有点诚惶诚恐。
李云斜倪了王川一眼,没好气道:”让你坐便坐,磨磨唧唧的,老子看着就心烦。”
“哦,明白,明白。”王川这才放下心来,赶忙战战兢兢地坐好,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叫你们来当然是有事,不过也要等人来齐了再说。”李云看着王川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不多时,又先后来了数人,都是李云平日里的狐朋狗友。
李云身为县令之子,在安阳县的一众青年中地位之大可以说是难以想象的。所以李云说请谁来,被邀请之人绝对没有敢放他鸽子的。
一见众人来齐,李云也不再卖关子,拿起一只包子叼在嘴里,神秘兮兮道:“叫你们来呢,是让你们查点东西。”
一众人虽说是狐朋狗友,但消息之灵通绝对比县令及一众衙役来得广泛得多。
刘吉眼神一亮“查什么?”
一众人也都露出了颇为好奇的神色,纷纷出言询问。
“低调!”李云皱了皱眉头,低喝了一句。等一众人都屏息凝神,这才压低声音继续道:“接下来的事都给我嘴巴严些,要是传出去有你们好受的。”
一众人眼神更亮,连连点头。
李云满意一笑“今早桃苑居那里出了命案,挺奇怪的。我打算让哥几个帮忙查一下,最好多查查桃君和刘金这些天与哪些人走得近,有什么异常。”
几人眼神大亮。
“哪个刘金?”
“哪个桃君?”
李云撇了撇嘴“就是包了桃苑居花魁一个月的那个。这还需要问,真是一点脑子都没长。”
几人讪讪一笑,却丝毫未被李云的挖苦影响,连忙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
又闹了一阵子,几人便开始闲扯。
几乎每个少年心中都有个江湖梦,而对李云这般大的弱冠少年来说,更是如此,谈来谈去话题多是谈及江湖。哪个少年不轻狂,哪个男儿不向往踏马而歌.快意恩仇,故这现象一点也不奇怪。
“江湖那个传言中的‘凡有求者必应,有应者必成’的飘渺楼真有那么神?”
“那是,那两天我还听别人提起过,凡是缥缈楼应承了的事就没有一个是失败的。否则也不可能就两年就成了江湖三大霸主之一。”
“嘿嘿,哥们儿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见一见飘渺公子是何许人,一人撑起一座神仙楼,不服都不行。”
“呦呵,志向不小啊。哥们实在些,再过两年就去江湖闯一闯,怎么着也要见见缥缈六使吧。也不图什么见一见飘渺公子的庐山真面目,就看看能不能加入缥缈楼吧。”
“去你的,你这个志向可是顶天了,比俺老王还没谱。”
“云哥啊,要不然你去江湖上找找那个缥缈楼。这种小案子别说一件,就是十件八件也是小菜一碟。”
突地听到这么一句,李云愣了愣,脑海中蓦地想起了位许久未见的挚友,嘴角不由挂起一抹微笑。那个少年,无论何时想起来,给人的感觉总是轻松与温馨。似乎只要他在,天塌下来也不是什么问题,虽然自己在那少年手上吃了不少苦。
又天马行空地聊了些有的没的,一人突然说道:“对了,听说督政使到了我们县,这个云哥你知不知晓呀。这时候出这种案子可不是什么好事。”开口的正是消息最为灵通的王川。
李云正在走神,闻言怔了怔。
“对呀,云哥,你老爹不会有什么事吧?”又一人皱着眉头担忧道。
“去你的,你咒谁呐?你出了事,我老爹也不会出事。”李云回过神来,笑骂了一句,脸上的笑容却收敛了些。虽嘴上说不担心,心里如果说不担忧却是假的。李云又不傻,这时候出这种命案,对自己父亲的政绩不可能没有影响。
草草吃过早饭,李云想了想,还是准备去县衙里看看,否则他估计自己这一天都会心不在焉的。
穿过一条条街道,路过一家家商铺,李云终于看到了县衙的大门,但同时也看到了县衙门口的父亲与一位锦衣中年人。从自己父亲对锦衣中年人的态度来看,那个中年人是督政使无疑了。
心中暗叫不妙,李云面上仍强自镇定,很是恭谦有礼地缓步行至李中恳面前“父亲!”因为顾忌中年人的身份。李云难得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沉稳且从容地在李中恳面前站定,躬身行了个礼。然后又冲中年人微笑点头致意,算是打了个招呼。
李中恳看见儿子这副谦和有礼的模样,明显怔了怔。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他便回过神来,调整好了面部表情,转头很是恭敬的对那位锦衣中年人道:“萧大人,这是犬子李云,让萧大人见笑了。”
萧逸似乎对李云的表现十分欣赏,非但没觉得见笑,反而欣喜的很,笑眯眯的道:“叫萧叔即可,这孩子我喜欢。”
有李云恭谦有礼的第一印象,萧逸的态度明显和蔼得多。
又经过好一番寒暄后,萧逸终于才心甘情愿地前往了县内驿站。这让李氏父子二人大大的松了口气。官场应付即使是同级之人也要小心翼翼,更何况六品县令应付三品督政使呢。
在回县衙的路上,李云十分疑惑道:“父亲,那萧大人似乎对我十分欣赏的样子?”
李中恳看着李云笑了笑:“那大人名为萧逸,是皇室之萧,但着实没什么才能,所以顶天了也只能是个三品的官员。也因为这个,他对于有才之士十分推崇。你今日是表现甚佳,或许是让他误会了。”
李云脑门子黑线“我本来就很有才呀。”
李中恳嫌弃地看他一眼“老子生出来的东西还不明白你啥德行?”他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李云张口结舌。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有点过分了,难得同自家儿子开玩笑的李中恳轻咳了数声,“其实也没这么差,就是没长大而已。”
李云立即眉飞色舞,“知子莫若父。”
“去你的!混小子!”李中恳笑骂道。
李云憨憨一笑,又似想到什么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道:“那桃苑居之事如何了?”
李中恳当然明白李云之意,并非问案情而是问督政使的态度。他对于自家儿子的体贴甚是欣慰,拍了拍李云的肩膀道:“没事,只是多给我几个案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