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寒冬腊九,他倒是舍不得女儿去陪都那酷寒之地,而且时局也尚不明朗,也唯恐出现了巨大的变故。
——可如今天暖日曛,他若是阻挡难免不让舅兄产生旁的心思。
瞧着女儿坐在那里神色晦然并未表态,他抿了抿唇角继续道:“当然,这件事情还是由你自己抉择。”
他虽然对叶家有愧,可对一双女儿何尝不是有愧?故而,不管在叶家还是在这一对儿女面前他从来都无法将那脊梁挺起来。
“既然如此,那便有劳父亲安排了。”
陪都她是一定要去的,不仅是要弥补上一世的遗憾也要看一看外祖母是不是真的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但凡有一点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顾锦姝寻思了一下唇角轻启,声音不紧不慢:“自然是越早越好,只是这件事情暂且不要告诉锦和。”
锦和这几年一直陪在外祖母左右,这一老一少的关系自然是极好,上一世他之所以越来越难以管教,怕是和外祖母的突然离世也分不开干系。
“好。”
顾鸣生离开之后便开始张罗顾锦姝北上的事情,期间柳氏当是温言软语地劝阻了几句:“锦姝尚且还是一个孩子,你让她一人北上可能放心得下?”
“身边自有护卫女婢,不会出现多大的乱子。”
虽然也担心女儿的安危,可他这里一时半刻也抽不开身,顾家嫡系一脉向来都是人丁单薄,也没有一个能放心相托之人。
“如今秦川一带水匪为患,若是不仔细周全……”
柳氏说出来的话语可以说处处为顾锦姝着想,就连顾鸣生也起了后瞧的心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送女儿北上。
“你暂且张罗着,这件事情容我再好好想一想。”
秦川一带的水匪自是不少,或者说这天下动荡之时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太平,可万事总有一个轻重缓急。
老夫人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这怕是和晚渔的早逝有很大的关系,他若是不愿意让女儿北上舅兄如何看待自己?可若是让女儿北上,若是时运不济碰到那水匪又当何如?
“合该考虑周全,可别一时头昏脑涨。”
柳氏媚眼如丝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开始替他准备衣物,直至顾鸣生离开旁边服侍的丫鬟才笑着道:“夫人可真是一个心善的,这些事情都能替大姑娘周全。”
“是吗?”
柳氏一双保养适宜的双手轻轻从顾鸣生的衣袖上拂过,唇角轻轻地勾了起来。
她是为了顾锦姝着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