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平的客厅只有一张桌子,两个竹椅,一叠厚厚的书籍,以及一盏摇曳闪烁的油灯。
父亲李福正安然的坐在竹椅上,手拿诗书,借着昏暗的灯光朗诵阅读。
他穿着灰色衣衫和长裤,只是左腿处的裤袖却是空空荡荡。
那条腿,是在一月前的逃亡过程中,为了保护他李峰而断掉的。
听到儿子的惊叫,李福略带惊吓的抬头看着李峰:“你个瓜娃子,这大半夜的喊什么喊,把我吓了一跳。”
看到父亲安好,李峰这才松了口气,他咧嘴一笑,稳下心神后连忙将手中包着烧鸡的荷叶拆开,放在了桌上:“高兴呗,今天给您带了烧鸡,快趁热吃!”
父亲有一个多月未曾沾过肉食了。
本想着父亲看到烧鸡会开心,会狼吞虎咽般啃咬,但却见父亲摆摆手:“不急不急,峰儿,父亲有事要与你说。”
李福表情凝重,他左手探入怀中,掏出了一个三十公分长的黑色锦盒,其上点缀着闪亮的金丝,精致的很。
当瞧到黑色锦盒的瞬间,李峰心头一惊:“这是咱李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稀有级的幽啸笔?”
“对,幽啸笔!”李福重重点头,而后将锦盒递给李峰:“峰儿,你长大了,这幽啸笔是时候该你保管了。”
一听这话,李峰慌了。
幽啸笔,哪怕最危险的时候爹爹也未曾离过身的。
这具身体先前也朝爹爹要过笔,但别说给他了,哪怕连摸都没让他摸过,今天却突然要交给自己保管。
再加上电脑系统十分钟前提示要解决当下危险。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这笔我不要,爹您便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李峰表情前所未有的郑重:“是不是梅家和景家又追杀来了。”
李福微微侧首,目光躲闪像是回避,更像是在欲盖弥彰:“说什么呢,我们躲藏的如此隐秘他们又怎会追杀来。只是今日你给我带了烧鸡,我心情开心,觉得你也大了,便将这幽啸笔交予给你。”
带了烧鸡心情开心?
您连吃都没吃,且脸都快皱成麻花了,何谈开心一说。
“是么,老,你可真不会说谎呐。”李峰摇头笑着,却还是伸手接过了装有幽啸笔的黑色锦盒,而后一屁股坐在了另一张竹椅上,像是猜到了什么般:“您硬要给我,那我便收下了。不过今晚您也别想着把我支走,我就呆在您身边哪也不去。”
李峰这般说,那李福却顿时脸色一变:“这个不行,今日爹爹高兴,你得去村北头老方那给我买壶酒去,也好配着你的烧鸡吃。”
村北头?
那距离自家有三公里,一来一回至少大半个时辰。
老爹,你的谎话能说的再真点么。
“不行也得行。”李峰言语坚决,而后无所谓的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籍,随手翻看了起来:“您不是一直想让我多读书,好继承咱李家祖宗那诗词的本事么。今日我便听你的话,在这儿陪着您看书。”
父亲李福有些焦急了:“常日我都是督促你看书的,今日我放你一晚假让你去给我买壶酒你还不愿意了。”
“不愿意就是不愿意,爹爹不必多说,我要看书了。”李峰摇头,在闪烁的油灯下倒装模作样读了起来。
眼见说服不行,李福当即举起手中的拐杖,直接砸在了李峰脊背上:“你个瓜娃子,老爹让你买壶酒你都不去,你这是不孝!赶紧给我买酒去。”
还准备来硬的赶自己走?
可以啊,您来硬的,那我也来硬的。
“您今天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李峰放下书本,直接站在父亲跟前,而后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和胸膛:“来啊,您朝这儿打,打死我啊。”
父亲李福看着站在身前那毫无动摇的儿子,本就褶皱遍布的面容更是愁云尽布,整个客厅气氛出奇的静。
许久,李福一声重叹:“哎!罢了罢了,那我便和你坦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