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似忧心焦虑,似踌躇犹疑,似竭力回避,似追忆往昔:“吴都蒹城,虽比不得虞都悦城,却是千古名都。自古闻名华夏、威震四海、传唱九州。有诗云:“苍苍蒹城月,空悬帝王州。天文列宿在,霸业长江流。””
忽觉不舍,又怕真得,更不执着,再不多说,转身便走。
她望着他的背影,满心感动:“他救我一命,我自当倾力回送!”急追上前:“恩公送我弹弓,我也有礼回应!”言毕,举起手中南玉扳,递了上去。
“恩公”连连摇头:“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南玉扳太过名贵,在下受之有愧。”
舱内虽是幽暗,南玉扳却熠熠生光。
不经意间,“恩公”一眼望见南玉扳内侧,依稀似有字刻。细细观之,四个大字,铁画银钩,凤舞其上:“血枫寒开”!
登时,他双目圆瞪,一声惊呼:“此物专属寒开!你如何得来?”言未毕,神色大变,飞身而起。
她只觉恶风不善,不及反应,已被“恩公”一把抢在怀中。更不料,他出手如电,瞬间来剥她的衣衫!
惊急无限,奋力挣扎,奋力躲闪。
哪料“恩公”力大无穷,势不可挡,随手一扯,外衣内裳转瞬滑落。
肌肤胜雪,一览无遗!白玉妆成,拥雪成峰!菡萏含苞,香含脂凝!明月初升,盛日不行!雪域琼瑶,圆润丰盈!
“恩公”却对绝世之美视而不见,双手用力,扭转娇躯。他的眼,便定格在她珠圆玉润的背。瞬间如痴如狂,战栗不已:“苍狼白鹿,离恨千古!天地不仁!贱我如土!”
他面如死灰,怔怔半晌,终于将她和碎衣裂衫抛诸于地,大踏步走了出去。
天打雷劈都不会带给她如斯恐惧!
虽大难不死,却做梦也想不到遭此恶遇!
匪夷所思!不可置信!
天地因何不仁?世事因何不公?“恩公”因何不义!
迷迷糊糊,爬将起来;哆哆嗦嗦,捡起衣裳;抽抽噎噎,披在身上。一双手抖得厉害,半晌穿不起来。
大滴大滴的眼泪,再也熬忍不住,便如断线的珠子,疯狂滑落,却听不见一丝声息:“他根本不像泰哥哥!我便是罪大恶极,便是十恶不赦,泰哥哥也绝不会如此待我!”
浑浑噩噩,不知呆立多久。迷迷茫茫,被人赶出船舱。恍恍惚惚,身心一震,才知船已抛锚。
舱外嘈嘈杂杂,不绝于耳;甲板来来往往,人流如织。她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呆呆站在船头,只见斜雨横飞,水天交融,混沌一色。
怔怔望向港口,只见船只鳞集,波光流萤,影影绰绰。
无限迷茫,无限痴狂,极目四望,那委屈的目光,逆江而上,直射远方。视线尽头,正是蒹城,万家灯火,萦绕街巷。
夜雨冻寒江,阿龙在何方?孤苦伶仃路,漂泊在异乡!思君不见君,念之愁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