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司机还想多上几个客人,售票员拼命把人往里推,赵树新差一点被挤倒。
“师傅,车门都关不上,你别再上客,上不来的人坐下一班!”性子直的乘客直接喊出来,不是每个人都和赵树新一样老实好说话。
“挤一挤,麻烦大家挤一挤,都是坐车的人,大家互相帮下忙。”售票员开始和大家说好话。
赵树新被售票员又往里推了一把,这次他及时抓住座位后背上的扶手才避免摔倒。
打着补丁的中巴车在比车还烂的石子路上行驶,一路颠簸着前进,隔个几十米遇到坑坑洼洼,一车的人都能体会到忽上忽下的震动感。
赵树新在车上差点吐出来,他是被售票员一阵怒吼才吓得不敢吐,吐一次还要罚款,他可舍不得钱。他下车后第一件事是蹲下来休息。他吐了一会只吐出几口浊气,摸着胸口不再气闷才慢慢往家里走,一路上都在想怎么和家里人说生病的事。
赵树新进门的时候家里没有其他人在,他把药和病历本等资料放回屋,决定生病的事先瞒着孩子。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医生怎么说?”钱满枝回家见到大门开着就知道家里男人回来了。
赵树新放下手里正在补的渔网:“医生说想治好,最好去省城,我问了,去省城光医药费就要几千块钱,还有路费吃喝的钱,家里哪拿得出这么多钱,就在县里治一下算了。”
“几千块!什么病要这么多钱?”钱满枝手里的毛巾从手里滑落脸盆。
“医生说血吸虫和肝腹水。”
“这病是怎么染上?”钱满枝也听不懂这些词。
“不知道,医生倒是说了一大堆,我也没听懂。”赵树新努力回忆医生说的话,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钱满枝擦完脸,带着一丝犹豫问:“家里还有粮食,要不全卖了,我们去省城看看。”
“看什么看!乐乐还要上学,她马上要参加中考,她上学不要钱?再说家里那点粮食有什么用,全卖了也不够看病的钱,何必糟蹋钱。”赵树新早就决定不去省城看病。
“钱不够我们再借一点,我回娘家想想办法,总不能不治病。”钱满枝眼里全是担忧。
“我在县城治也一样,何必去大医院浪费钱,大城市什么都贵,县城的粉就要比镇上贵,省城的东西肯定更贵。你赶紧去做饭,我都饿半天。”赵树新不想讨论去省城治病的话题。
钱满枝还想再劝,可听到他肚子饿,决定先做饭,看病的事晚一点再商量。她把饭菜做好,在饭桌上又提治病的事,她还是希望赵树新去省城大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