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早已用内力护住周身,因此只是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便恢复如常,换做别人,恐怕真会被这招重创。
沈小川暗道一声可惜,精心准备的一剑虽然将对方击退,但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反倒是他自己,因为改变剑势太急而有些气息紊乱了。
一击没有得手,沈小川并未立即追击,只是重新换成右手握剑,脑中不断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策,也给自己争取一定的恢复时间。
沈寒嘴角抽搐,脸上好似被人狠狠扇了几个巴掌,一阵火辣。
居然差点阴沟里翻船!
“看来,只有用那招才能尽快分出胜负了。”
沈寒长长呼出一口气,重新调整心态。
片刻后,他眼中戾气消失,心如古井,不起半点波澜。
近千个日夜的汗水,终于要在此时燃烧成炽热的火焰了么?
沈寒握住钝剑的右臂,莫名地微微颤抖。
下一刻,他便出现在沈小川身前不足两尺,钝剑从青石板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白痕。
自下而上,剑刃直取头颅。
沈小川甚至没能看清对方是如何冲到身前的,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手紧握剑柄,一手抵住钝剑剑身,企图挡下这雷霆一击。
然而,他还是小瞧了沈寒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剑。
尚未作出其他反应,沈小川整个人就腾云驾雾般被挑至半空。
“咦,这个剑招似乎在哪里见过?”
沈小川喃喃自语,却忽然感到眼前一暗,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自己头顶上方。
三尺钝剑凌空斩下,近半寸厚的剑刃几乎将空气撕裂,发出尖锐的裂帛之音。
“撩云斩山!竟然是撩云剑法的最后一式撩云斩山!”在阁楼上观看许久的沈璃失声道,丝毫没了往日的大小姐风范。
而演武场外的沈家弟子,无不呆若木鸡。
就连薛教头,也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撼,他浑身内力悄然运转。
剑未至,沈小川便感受到一股磅礴的力量压向自己,面对在此之前只有薛教头方能施展出来的沈家绝技,他的内心竟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出奇的平静,某些尘封已久的记忆浮上心头。
十年前的寒冬腊月,灵溪镇遭遇罕见的寒潮,那时仅有四岁的小乞丐,挂着几乎快要结成冰吊的鼻涕,睁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来到沈家大门外。
当时的沈老太爷,没有嫌弃他的满身污泥而将他一把抱起,从此沈家便多了一个名为沈小川的弟子。
他资质不好,经脉淤积,内功进展缓慢,在这个以内力来衡量实力强弱的灵溪镇,他无疑是废柴一个,但沈老太爷和薛教头并没有因此看不起他,反而对他关照颇多。
同辈弟子的冷嘲热讽,他毫不在意,他在乎的,只有两位老爷子的认可,苦练一身蛮力,也只是想尽量提升实力,不想让他们失望罢了。
所以,他不能输,最起码,不能输得太难看!
诸多念头闪过,其实只在瞬息之间,沈小川将钝剑斜在身前一尺,身体前倾,全身所有关节微微弯曲,丹田内本就不多的内力散入四肢百骸。
他的身体,如拉满的强弓!
就在沈小川做完这些的时候,撩云斩山这一绝技如期而至。
近乎凝实的气劲透过剑刃,如泰山压顶般袭来,根本避无可避。
两剑方一接触,沈小川便露出颓势,右臂被强大气劲压得紧贴胸膛,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但手中长剑,却死死握住,不肯松开。
薛教头,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演武场中央,随时准备出手。
震耳欲聋的铿锵声在半空炸响。
沈小川的身体在被压弯到极限后,却如弹簧般猛地绷直开来,一股恐怖巨力从右臂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