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拓拔炎从沉山原进攻,我们在山脚,地势高,看得远,就算拓拔炎夜袭,他大部赤云从沉山原穿过,我们在十里外就能发现,而这段时间,也足够我们做好应对的准备了,所以臣下以为拓拔炎并不会从沉山原进攻。”另一个谋士忽然站了出来,反驳了刚刚那个人的话。
“沉山原固然一马平川,可真的就藏不住拓拔炎的军队吗?”有人忽然提出这样的疑问。
“藏不住的,”吴宏开口了,“拓拔炎万数赤云皆在京畿,沉山原上不存在可以藏下万数赤云的地方,不,不要说万数,就是千人,甚至是百人,都藏不下。”
“若他只派一部分赤云来呢?”
“那大人是觉得,不到一百人的赤云就可以把我们击溃吗?”吴宏冷冷的反问。
“不......不是。”提问的人忽然结巴了,他面红耳赤的退到了外层,再也不插一句话。
“那吴大人的意思是......拓拔炎会从卧龙山进攻?”
“卧龙山东西两面皆是陡峭的崖壁,普通的军马根本上不去,若是他用步军偷袭,攻不下我们不说,他派来的步军一个也逃不掉,这种两败俱伤的做法,想必是没有人会做的。”
“那如果他用骑军在两边稍微平缓的地方发动奇袭,会如何?”
“我早已命令五百精锐步卒去往东西两面,三人一哨,每三丈一设,一炷香的时间就要确认附近哨卡的安全,一有情况,他们就会点燃云啸。”
“不愧是吴大人!如此,我军安矣。”有人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只好拍了拍吴宏的马屁。
“行了,与其想如何防范拓拔炎的偷袭,不如好好想想该用什么方法解帝都之围吧!”王成大袖一挥,“记住我说的话,现在,你们都回各自的营帐去吧。”
谋士们退出了大帐,路上还不忘叽叽喳喳,守着自己的观点抨击其他人,觉得好像只有自己的是对的。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吴宏,他看着地图,还在若有所思。
“军师,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王成幽幽的叹了口气,一路上他所积攒的疲惫都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靠在椅子上,缓缓闭上眼,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
“主公,你相信我吗?”吴宏反问。
“你是我账下最有才能的人,但是,我也知道我们的敌人是什么样的人。”
“拓拔炎军事才能举世无双,从他当上西凉王,更北边的那些蛮族就不敢再踏足大曦北境,公孙渊,他是近五十年来,不,近百年来,天下最优秀的谋士,”吴宏顿了顿,“若他在,给他三千兵马,不必精锐,我们的胜算也微乎其微。”
“他真的就厉害到了如此境地吗?”
“对,你永远推测不出来他会在哪里,在何时突然发动进攻,所谓得公孙渊者得天下,这句话一点不假,但他不会亲自过来我们这边,帝都才是那块难啃的骨头,如果帝都久攻不下,那么......”吴宏狡黠的大笑,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他的眼里斗志满满,“我们要做的,只要撑过他们的第一次进攻,一次不成,他们就失去了机会,只能后撤,届时我们只要带精锐急行军,后军收拾轴重缓慢随行,一旦与帝都天军汇合,对拓拔炎形成合围之势,那拓拔炎就几乎必败了。”
“是吗?”不知道为什么,王成的声音里透露着疲惫,“你也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
“是,主公。”吴宏一愣,还想再说什么,但他看了看王成,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微微欠身,退出了营帐,“那臣下就现行告退了。”
王成又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营帐外忽闪忽灭的火光,“大曦的光,如今不就是像这火光吗?闪灭不定,就算如今解了这帝都之围,这曦光又还能亮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