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其实是老人的一位至亲的,那位至亲大方,在老人上门求助之后,直接把这间闲置多年的房子赠与了老人,说是随便用,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直接到家里拿,老人也没有厚脸皮,只是要了些木柴,然后便开始满寨子的找人——他是知道的,那些街坊邻居当中,有的人是要流落街头的,比如乌卡。
老人一一找到了他们,带着他们来到这间屋子,他们对着老人千恩万谢,有物的出物,有力的出力,倒也把这间破落的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那些锅碗瓢盆,被窝铺盖也都有了。
乌卡,则是最后一个到这里的人。
老人笑着把抓起乌卡的手臂,把他的身子舒展开,说,“你要把手伸出去,才能快些把衣服烤干不是?你这样闷着,到时候感染了伤寒,累的还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
确实都是老家伙了,即使是那两个自觉退到角落里的“年轻人”,他们的年级也有四十了,剩下的人,基本都是五十朝上,最年长的
,已经六十有六。
乌卡这才不情愿伸出双手,但还是不愿多说话。
老人倒也不管他,用木棍扒拉几下火堆,从灰烬中挑出一个白薯,等稍微冷却了,他才用手拿起,随意的吹了吹上面的灰尘,递给乌卡,笑着说,“饿了吧?”
乌卡这次也不闹别扭了,一把把那个白薯拿在手里,也不管还烫不烫,就一口咬下去,看样子,大概是真的饿了。
果不其然,乌卡被烫的不停呼气,但又舍不得把嘴里的白薯吐掉,于是一咬牙,直接把白薯咽了下去。
“慢点慢点,我们都吃过了,不和你抢。”坐在乌卡对面那人忍不住笑。
周围也响起一阵哄笑。
乌卡的脸有些红,他也不着急了,把白薯拿在手里,用嘴吹了又吹,才会咬下一小口。
“哎,你们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角落里的那两个“年轻人”不知何时又走到了火塘这边。
“对啊,住的地方全凭风老爷子帮我们解决了,但是食物呢?我们总不能也向风老爷子开口要吧?”另外一个“年轻人”也开始说话了,“我可没这个脸。”
那几个年长的人面露难色,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们的问题,倒是那个叫做“风”的老人忽然笑了,他轻轻抚着自己的白须,笑道,“吃的不是还有吗?你们急什么?这些白薯也够我们吃一些时日的了,等我们先把这几天熬过去再说吧。”
一位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到自己的行礼那边,翻翻找找,翻出了两只风干的野鸡,然后拎着野鸡走到风老爷子面前,用充满歉意的声音说,“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走得急,就拿了这两只野鸡,能顶一顿是一顿,既然大家都聚在这里,那我也出点力。”
“谢谢啦!老朋友。”风老爷子笑着拍了拍那个老人的肩膀,把他的野鸡放在了自己面前,然后又笑着跟那两个“年轻人”说,“你们看,这不是就又有一顿了吗?”
那两个“年轻人”挠着他们油腻的头发,没有说话,他们两个家里其实比乌卡家里还干净,两人都是好吃懒做,说的比做的好听的主,但作为云州人,他们也会一些打猎技巧,所以平日里家里没有食物了,他们就会相约带上一张猎弓,到林子里找找机会,偶尔多猎了些,倒也会分给这些街坊邻居,所以街坊邻居对他们俩的印象也不算差。
但如今寨子四面受敌,他们的猎弓也被放在了家里,所以他们现在就跟乌卡一样,只能等着别人救济,若不是万幸遇上了风老爷子,说不定现在他们也在某家的屋檐下,一边接受别人的白眼,一边被大雨淋湿衣服吧?
接下来又有几个人拿出了他们藏在包袱里的食物,三只风干野兔、一小包去壳的稻米、还有一只般风干野鸡,再加上之前的,倒也像模像样,够吃一段时间了。
但这段时间,究竟是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