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当年李大娘子家兴旺发达之时,也没少同邻家分享好东西,若是此时随着旁人来踩李大娘子一脚,倒是邻家的不是了。
“师父……”已然被送到了师父院里,也不再有什么合不合适打扰的顾虑,安六姐儿缓步蹭到了师父身旁,轻言唤了一声。
安六姐儿和邻家娘子进门时李大娘子便听见了二人言语之声,现下已然息了泪意,将烛火燃了起来——作为师父,李大娘子不能将自己的憔悴和颓唐全数推到徒弟身上。
六姐儿只唤了方才那一声,便不再言语,坐到师父身旁,对着那忽明忽暗的烛火,二人良久无言。
银光洒满了墙头,在地上铺出一面镜子来,将二人的影子描摹。那月光好似穿透身心,叫人在暮春的季节里,仍旧觉得清寒。
李大娘子的心事随着月光浸满整间屋子,而安六姐儿却已然靠在师父身上睡着,将徒弟靠到一旁的瓷枕上休息,李大娘子空余下几声叹息。
邻家的灯烛熄了,月色也愈发猖狂,只叫李大娘子整个儿床榻都沾满了自己的影子,方才扭过身去,静悄悄的开始退下……
那棵桃树的影子终还是被印到了屋中,李大娘子看着那斑驳的影子,在心里头织起罗来——那时候官人尚在,归家便替自己操劳事务,养得一双柔荑,没有半分能挑起丝线的干糙。
再后来,官人离家一月,自己便有了身孕,十月怀胎,却因愁绪引得孩儿体弱,早早夭亡……
“师父,你昨夜没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