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饮茶听曲儿的最不缺身份背景之人,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茶斋的背景,顿时发出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
“这皇宫岂是说进就进的?天子脚下,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有一黑脸儿嗤笑道。
“从哪里窜出来的宵小,听口音就不是京都人,今儿胡乱撒野怕是得留半条命在这里喽。”两撮尖胡须的老头满眼鄙视。
“来这里喝茶的谁不知道羽欣姑娘在宫中有不俗的能耐?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一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摇头笑道,看许天衣好似看小丑。
许天衣冷冷扫视一眼,一点不打算客气的他,想看看哪几个不长眼的东西在背后嚼舌头。
似是因为茶斋主人在场,又似乎是这凶恶的目光起了一点作用,讥讽的声音小了许多。
被叫做羽欣姑娘的女子,一双明眸定定注视着许天衣。
许天衣不但无视了对方,还又一手挽起另一手的袖口,拿起一块烘烤酥饼,仰头放进嘴里,然后自顾自点头嚼着,表达酥饼的味道不错。
如此胆大妄为的行径,直接令得在场客人们瞪大了眼睛,随即又满是冷笑。
这小子这下是死定了!
出乎意料,女子开口道:“公子只管进宫,若能无恙归来,这茶小女子请了。”
“好!”
许天衣登时屁股离开椅子,双手按在了桌面上,近距离盯着女子,这样的举动几乎就让一旁的丫鬟忍不住从袖里抽出短刀,狠狠扎在这登徒子的心口。
“姑娘一言为定?”
面对许天衣突然的逼视,女子泰然自若,眸子平淡:“一言为定。”
许天衣转身就走,口中话语比之前更加惊世骇俗:“不妨再打个赌儿,你这茶斋几日后会交出去打理,你会来为我打工!”
说是打赌,更像是信誓旦旦在阐述事实。
如此不着边际的言行,就连面纱后有着精致容颜的女子都愣了。
难道这真是个瘫脑儿的井底之蛙?
地方纨绔?
忽然一位跟到门口的客官儿大呼:“他往尽铅桥去了!”
这话一出,呼啦啦一中堂的人都涌向了门口,探着脑袋去看那位二世祖一样不开眼的东西。
怀揣着半信半疑的目光,女子来到了茶斋二楼的外栏,凭栏而视,看到了向北而行,往悬河石桥走去的年轻身影。
尽铅桥,顾名思义,洗尽铅华。
这是一道分水岭,京都与皇宫的分水岭!
莫说闲杂人等,就是朝堂官员,无事也不得随意过桥!
这个出口狂妄的年轻人,真要进宫!
看来她之前示意丫鬟,只要那人出了茶斋,方向偏离皇宫一点就立马抓人,注定是多此一举了。
只是她好奇,没听说正安城中有这样一个胆大包天又狂妄无比的权贵子弟啊,难道是某位大人的私生子?
不能是那一位外出游历私生的皇子吧?
就在女子胡思乱想之际,楼下的人群发出一些骚乱,她顺着目光看去,只见一高大黑影从街边巷弄闪出,跟在年轻人后边,朝皇宫而去。
一佝偻妇人,背一口巨大绿漆黑棺。
片刻,女子自语:“这壶紫荆茶,值了。”
“小姐。”丫鬟不解。
茶斋主人的女子轻声喃喃:“妇人背棺,所向无生。”
丫鬟脸色骤变,满脸不可思议。
“江湖十大高手中,排名第七的背棺人?!”
绿袍丫鬟望着许天衣的身影,这个跋扈的公子哥儿到底是什么人?
一柱香的时间,门口看戏的客官们脸色巨变,纷纷逃难似的躲进了茶斋。
皇宫门前,平地起龙卷,人影乱飞。
尖锐声音刺入云霄。
“有人擅闯皇宫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