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允炆,则是继妃吕氏所生,虽说出生时间在朱允熥之前,但论及地位,远不如正妃常氏所生的朱允熥。
只是正妃常氏在洪武十一年病逝,后续继妃吕氏被扶正,也是理所当然。
再往后,长子朱雄英早夭,吕氏所生朱允炆,年龄长于朱允熥,被称为长子,也不算过分。
但是,即便吕氏从继妃扶正为正妃,所生子嗣朱允炆,从法统上来说,只能被称作是朱标的长子,而并非嫡长子!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故此詹徽才会出言讽刺刘三吾,连法统正位都未曾认清。
如此情况,刘三吾自然有所考量,不在法统上纠缠,转而言道:“詹尚书莫要忘记,皇长孙殿下仁厚淳孝。众所皆知,太子殿下薨逝,皇长孙殿下日夜恸哭,以至于形销骨立,如此贤明仁孝,难道不能立为储君?”
刘三吾话中虽只有对朱允炆的夸赞,并未提及朱允熥只言片语,但意思非常明显。
太子薨逝,身为法统意义上的嫡长子朱允熥,却不见有半分事迹显出,这难道不是极大的错误?
詹徽显然是接收到了刘三吾传递而来的信号,心中暗道这条老狗,避重就轻,光捡对朱允炆有利的地方进行叙述,唯恐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情。
而且故意在陛下面前几次三番的强调此事,摆明了是要利用陛下对太子朱标的深厚感情,来一次爱屋及乌!
人老成精,古人诚不欺我,詹徽倒也不恼,顺着刘三吾的话头,道:“刘翰林好尖利的口舌,我与你论礼法,你却和我说仁孝贤明。既然如此,之前陛下所说,燕王殿下为何不可立为太子?难不成刘翰林觉得,燕王殿下不够贤明?”
刘三吾须发皆张,一张老脸显出浓重的怒气来,愤道:“素闻詹尚书生性险刻,今日一见,果真如此!老夫何曾说过燕王不够贤明?”
这话刘三吾的确是不能说的,大庭广众,而且是在皇帝的面前谈论皇子的坏处缺点,那可真是不要命了。
更何况,燕王朱棣镇守北平,几次三番将蒙元残部击退剿杀,可谓是战功赫赫,在诸多皇子之中,能力极为突出。
不过,眼下话头已经展开,刘三吾也不得不继续解释,道:“微臣以为,燕王殿下虽战功赫赫,但秉性骄狂。自古以来,唯有以仁孝治天下,天下方可长治久安,望陛下明鉴。”
詹徽立刻接了话茬,道:“陛下,微臣以为,刘翰林所言有几分道理,但皇储之位,应当长幼有序,而今嫡皇长孙为朱允熥殿下,自当立嫡皇长孙!”
“可……”
眼看詹徽要和自己死磕嫡长之序,翰林学士刘三吾气的吹胡子瞪眼,狠狠地盯了一眼詹徽,但又难以反驳。
刘三吾曾教导朱允熥,朱允炆及诸多皇子,深感这些皇子皇孙之中,唯有朱允炆最得懿文太子真传。
其他皇子往后只能当个闲散王爷,自不用多说,而朱允熥,生性顽劣,不思进取,每日功课也不完成。
若不是生在帝王之家,刘三吾真想当头给上几棒,看能否敲醒这颗沉睡的头颅。
正因为对比过于明显,刘三吾对朱允炆更是喜爱,此番言语,内心喜爱也占据不少因素。
故此,詹徽这一番近似于胡搅蛮缠的论调,实在让刘三吾气愤不已,真不知朱允熥嗣承储君之位,对他有什么好处。
想到此处,刘三吾灵光一闪,看向詹徽的目光中多出几分鄙夷。
是了,原是如此,也难怪詹徽如此执著,哪怕搅弄浑这潭水,也坚定支持朱允熥上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