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
天边残阳如血,照在了染血的华山玉女峰上。
宁中则端着药壶匆匆来到了厨房生火煎药。
正要去拿木柴的时候,她的眼角忽然瞥见墙边柜子的门缝中夹着一片衣角。
宁中则不由一愣,随即不动声色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柜门。
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幼童蜷缩在柜子里,正满脸惊慌的看着她。
“你是……新来的燕师弟?”惊讶过后,宁中则在仔细打量过对方之后,微微蹙起了眉头。
幼童惶然点了点头,不敢说话。
“……唉~”短暂的沉默过后,宁中则叹了口气,在柜子前蹲了下来:“出来吧,我带你去见我师父。”
幼童用力摇头很是抗拒,似乎宁中则说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宁中则轻轻摸了摸幼童的头顶,柔声道:“不用怕,有师姐在没人能伤害你。”
迟疑了片刻,幼童终于战战兢兢的从柜中爬了出来,被宁中则领着离开了厨房。
路上,两人见到了不少正在搬运尸体的杂役。
气宗的功夫讲究循序渐进,年轻一辈能有多少修为,面对以剑法为主的剑宗高手,在剑法不精之下自然大败亏输。
今日一场大战,气宗后辈弟子已几乎死伤殆尽。
“唉~”宁中则又叹了口气,神情黯然。
昨天还在一起练剑的同门,没想到今日就成了剑下亡魂。
幼童则害怕的避开了视线,心中却是另一番光景。
‘倒霉倒霉倒霉!怎么偏偏就被剑宗的人给捡到了呢,加入剑宗就算了,好死不死的还赶上了剑气火拼。’
就在不远的三天前,他还是个二十啷当岁,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阳光开朗大男孩儿。
趁着假期他来华山旅游,结果在经过长空栈道的时候安全绳突然断裂,不幸摔下了万丈悬崖。
等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奇迹般的出现在了华山脚下,身体也变出了现在这副模样。
他检查过自己胸口的那颗痣仍在,这还是他自己的身体。
是返老还童,不是借尸还魂。
再然后,他就被华山剑宗一位名叫林清泉的人给捡回玉女峰并收为了徒弟,结果刚拜完师,师徒俩还没来的及培养感情,剑气两宗的比剑就开始了。
两宗因为武学理念不和积怨已久,这次大比终于彻底撕破了脸皮。
过程中,林清泉与一名气宗高手同归于尽,让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果断开溜。
奈何凭他如今这副身板根本下不了山路凶险的玉女峰,最后只能就近躲进了厨房的橱柜里,以防遭受池鱼之殃。
现在要去见宁中则的师父,这可真是要亲命了!
对方是气宗掌门,他是剑宗余孽,此一去必定是十死无生了。
算了,死就死吧,反正这条命也是捡回来的。
就在他自暴自弃的时候,两人来到了一座小院里。
“到了。”宁中则推开其中一个房间的大门,带着他走了进去。
屋里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在给一个胸口有伤的青年上药。
“嗯?”听到动静的蔺清萍转身看到自家徒弟身旁的幼童,惊讶的问道:“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宁中则道:“师父,这是林清泉师叔前几日新收的弟子。”
“剑宗的人!”受伤的青年瞬间变了脸色,说话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剧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之前他伤在了剑宗高手剑下,在左肩到右胸留下了一道足有两尺的伤口。
若非他当时重伤昏迷,让对方误以为他死了没再补刀,他现在已经一命呜呼了。
宁中则见他表情严肃,连忙说道:“大师兄,虽然他是剑宗的人,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蔺清萍道:“既然如此,那就送他下山吧。”
“师父,封不平等人已经下山多时,我们要把他送到哪里去?”宁中则看着身旁的幼童,于心不忍道:“他这么小的年纪,在外面恐怕要不了几天就会饿死街头。”
“你说得也对。”蔺清萍稍作沉吟,目光转向了幼童问道:“小娃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燕鸣空,师父给我改了个名字叫燕不归。”
华山派按字排辈,“清”字辈后面是“不”字辈。
“不归?”蔺清萍皱眉道:“你师父怎么想的,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