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哭啼啼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大姐一听就数落二哥,“这种事还跑来问我,还不快上省城告诉老四,四弟妹不和他离婚,是你瞎说的,让他定个心。至于别的,以后再想办法。老四若出了事,我扒了你的皮。”
二哥像个犯错误的孩子,只会“噢噢”地答应。
这光景一直有个老头站在边上,搓着手不知所措。我想大概是大姐的公公,就要走上前去叫大爷。大姐倒是先介绍起来了,“四弟妹,这是你大姐夫,你没见过。你看你,二弟、四弟妹来了,也不会招呼下。”大姐埋怨起那老头,那老头更窘迫了。
大姐不满五十岁,虽然有点老相,但大姐夫像七老八十的老翁,我一时惊奇。
大姐夫看着我们笑了笑,就忙活着要去做饭,而二哥则要离开,他说他来这就是讨大姐一个主意。
大姐听了又想责备二哥,动了动嘴到底是没骂出口。她转身进屋,端出一个簸箕放在院子里的石磨上。
簸箕里是一叠煎饼,最上面的一张布满霉点。大姐翻开上面的那张,底下的还满是霉点。她揭着往下掀,连看几张也不甚满意。终于到了最后几张霉点少些了,她包了起来让二哥带着,路上饿的时候吃。
大姐夫也从屋里拿出一个脏兮兮、用手帕层层包裹着的小包。他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摊开,一些十元、五元的钞票,还有些一元的硬币慢慢显露了出来。
他伸手蘸了下唾沫,把十元的钱拈起来一张张数了数。他数好后,看着留下的不多的五元和那些硬币,想了想,一咬牙把钱又飞快地都放回手帕内包好,然后把整个手帕都递给了我“四弟出事要用钱,家里还有一百多,四弟妹你都拿着。”
我看着这个场面,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又流了下来。这都什么年代了,大姐家的全部积蓄竟然只有一百多元,她的日子是多么紧巴啊。
我像突然失声一样,说不出话来拒绝,只是一个劲地摆手表示不要。
我再缺钱也不缺这百八十元啊。
大姐见我不要,有些生气,她喝斥我,眼里还有她这个姐姐吗?
我收下了钱,却也抱着大姐哭个痛快。
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我和二哥赶回了村里。二哥让我回家收拾些东西,明天一早和他赶去南京。
到了自家门口,看着才两周没回来的家,我竟颇有些生疏。这时小红从门口经过,她和我打了声招呼,没停步继续往前走。
我随口应了一句,还在那发呆。
小红走几步停几步,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她原地站了一会,慢慢转过身来看着我。
我感觉到了,也侧脸看着她。
“小谷家的,我和你说件事。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小红有些犹豫。
“什么事啊,你说吧。”我有气无力地回答。看着她的神情,我在想她又想要什么东西了。这几年比较坎坷,我们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