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侯府,陵园。
一座座雪白坟墓耸起,外罩汉白玉,更有专人负责清理,始终保持清洁。
每一座坟头前,皆竖着墓碑,其上篆刻着易家自获得定安侯爵位以来,历代子弟的姓名、以及在世时取得的荣誉。
陵园前后,更有散落的十几座茅草屋,内中居住的,是历代受过定安侯府恩惠,绵延下来的守灵人。
正值冬季,百草凋零,松柏挺拔,整个陵园充斥死气沉沉,一如定安侯府逝去的辉煌。
踏!踏!踏!
送葬的队伍,抬着当代定安侯,或许也是最后一任定安侯易钧的棺材,脚步沉重的来到这座位于半山腰的陵园。
地面上,残留着些许尚未散去的雪花,消化的雪水,令大地变得泥泞起来。
泥水沾染在易鸿宇的麻衣上,他却寸步不停,犹自向陵园走去。
“见过小侯爷。”
“拜见少主。”
“参见少主。”
…………
送葬队伍中,因成功抵达目的地的缘故,所有吹鼓手都开始发动,哀乐高昂,喧闹至极。
如此之大的动静,惊动了居住在陵园四周的守灵人,不断有人自茅草屋中奔出。
易鸿宇在这些人中,看到了不少熟面孔。
同样的,来人也认出了他的身份,俯身下摆。
“不必多礼。”以哭丧棒拄地的易鸿宇摆了摆手,对众人言道。犀利目光跃过众人,直直刺向位于他们身后的陵园。
“少主,快请。”
一名大概五六十岁,老态龙钟,背部微驼的老者,令众人让开道路,自己走在最前方,带着易鸿宇向陵园内走去。
“钟伯,有劳了。”易鸿宇看了看这名老人,客套道。
这位钟伯,是负责看守定安侯府陵园的守灵人之首,据传曾做过他爷爷身边的亲兵,即便易钧在世时,也要对其礼让三分。
“少主言重了。”钟伯带送葬队伍,踏入陵园,一座座陵墓前,摆放着新鲜的瓜果,果香四溢,不见积雪与枯枝落叶。
一看便知,这些守灵人对此地极为用心。
迈步在自己此生的祖坟中,眼角余光落在一块块墓碑上,其上文字。
优美的小篆,篆刻下了历代之人的功绩,但以大理石雕琢而成的墓碑,纵然厚达半尺,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风吹雨打下,还是不可避免的被腐蚀出一个个坑洞。
自进入这座陵园后,周围更酝酿着无法言喻的阴气,为本就苦寒的天时,增添了三分威力。
陵园虽大,终有尽。
于钟伯带领下,以易鸿宇为首的送葬队伍,来到位于陵园一角的一处新坟前。
坟头高耸,汉白玉夺目生辉,一块厚重的大理石墓碑耸立一侧,其上刻着显眼字眼:
定安侯易钧之墓!
在这最显眼的七个大字下的角落中,最好的工匠以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刻下了易钧一生的功绩。
自正式接到易钧的死讯后,易鸿宇便命人为自己父亲准备坟头,以定安侯府积累下的财力,耗时一个月,终于完工。
“落棺。”易鸿宇脚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窟窿,只需将棺材放入其中,再填土,便算完成了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