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曳的烛光映照得所有人的脸上都是光怪陆离的。四个人收拾着手里的东西,默然不语。为后续的抓捕行动做着准备。
倒不是他们不想说些什么,而是不论再过周密的部署,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突发情况发生。在王峰的部署里,其实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很简单。他们只需要走过去,然后将韩国章引出来,一旦确定獒犬的位置,便向它抛出渔网。只要能够限制住獒犬的行动,那么就一切都好说!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那仅仅是听起来简单。
“不等了!咱们这就出发!即便是人少了一点儿,可是一旦等到钱万豪不再发出声音,那我们就彻底没了机会。”
王峰从地上抄起一根钢管,尝试着轮了两下。肋下的痛感依旧,在条件简单的境况之下,创口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愈合。不过是些许擦伤,在这闷热的环境中,竟然有了想要发炎的态势。纱布之下的创口已经红肿,并且开始往外渗着体液。他哪里不知道,这是伤口进一步恶化的征兆。
他哪里想过,不过是一个简单的擦伤,竟然会严重到这种程度。
吴宽的脸上闪过一丝狠色,一把抄起了地上的渔网:“走吧!成败在此一举。只能去搏上一把。人死吊朝上,还能怕了他一个老头儿!”
“走!”
另一个男人同样抓起了渔网。他想了想,又从工具箱里摸出了一把刀攥在手里。似乎这不过半尺长短的刀具,能够赐予他非凡的勇气。
吴晴晴颤抖着站起了身子,攥着钢管的手指节发白,修长的双腿仍旧有些发软。她一个大姑娘家,哪里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拿起武器和杀人犯相搏?更别说那杀人犯还有一条体型庞大无比的猛犬。
尽管她仍旧心中发虚,可看着王峰跨出小屋的身影,还是一咬牙跟了上去。
四个人很快消失在了浓浓的雾气之中,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韩国章的小屋里。
此时的钱万豪,早已经虚脱了。
汗水混合着鲜血打湿了他的脸颊。他整个人就像是从血池和汗水池里打捞出来的一样。血液的腥气加上汗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之欲呕。
他耷拉着自己的眼皮,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全都被用来抽搐和嚎叫。
钱万豪活了大半辈子,何尝承受过这样的苦楚。
每当韩国章的铁锤敲打在身上,他都能够感受到鱼钩在自己的身上拼命的拉扯。甚至能感受到鱼钩的尖刺滑破皮肉的声响。那种没有声音,却响在人心间的声音,让他的精神都处于了崩溃的边缘。
再加上那一锤锤敲打在身上的铁锤,他整个人便彻底崩溃了。
原来,锤子敲打在身上,是这般让人感到疼痛难耐。那一下接着一下的锤击,让他感受到自己除了皮肉撕裂之外,骨头也同样在发出脆弱的呻吟。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命还剩下多少,来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生平第一次,他有些后悔自己仍旧活着。
挣扎,意味着自己的肌肤将会有更大面积的撕裂。钱万豪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没有一开始就强行挣脱那些将他束缚起来的鱼钩和锁链。
可是他心底又是有些庆幸的。
因为这么猛烈的打击之下,他整个人仍旧处于悬空的状态,可想而知那勾在他全身各处的鱼钩是多么密集。要是当时就挣脱,能不能挣脱是一件事,单说即便是能够挣脱,那全身上下怕是没有一块儿好肉了。
只是想想,那副惨样子就让他冷汗津津。
后悔和庆幸交织,那种种矛盾的思绪交缠在他的脑海,然后被一波儿接着一波儿的痛感冲刷得一干二净。渐渐的,他的大脑开始变得麻木,再也不想去想任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