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大婚
正月十八复朝,官家下了旨,点了谢喻白进吏部供职。
这事儿也是早就说好的,走个过场而已。
于是谢喻白开始入了部里去当值,只是过几日他要大婚,少不了跟上头打声招呼要告假的。
他爹和他大哥都是供职六部的人,他又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当然没人为难他,把着这个不许,甚至还说了,等到二十二,他大婚那日,定要去吃一杯喜酒的。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二。
东方初初泛起鱼肚白时,温桃蹊就和几个素日玩儿的不错的小姐妹围进了齐家去的。
齐明远和徐月如夫妇两个要在前头迎客,林蘅早起本是要到祠堂去拜过的,不过齐府的祠堂里也供奉着齐明远亲爹和白氏的牌位。
林蘅的出身尴尬些,不合适到齐明远父亲牌位前去拜,于是索性在头一天时,将白氏的牌位请出来,叫林蘅去拜过,告诉了白氏她要嫁人的事儿。
徐月如还领着她回了一趟徐家去拜徐天德夫妇。
到了大婚这日,只需要安心等着丫头来伺候她梳妆打扮,别的就一概不用管了。
几个小姐妹素日玩儿的不错归不错,可交情毕竟也没有好到在林蘅闺房陪着她出门。
何况这京中贵女们,谁不是曾经对谢喻白有个遐想的呢?
如今林蘅要嫁谢喻白,她们就围着林蘅热闹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匆匆出门,往齐家的席上去了不提。
林蘅安静下来,揉着太阳穴,又叫丫头拧了帕子来净面,才坐在铜镜前开始上妆。
温桃蹊抱了个圆墩儿坐在旁边,从她妆奁匣子里挑挑拣拣,拿了她的赤金簪在手上把玩:“齐家兄长请了我哥哥和陆景明在外头拦门,还有赵侍郎家的公子一块儿,我看谢喻白想进门可难了。”
林蘅扑哧笑出声:“嫂嫂昨儿还跟我说,赵侍郎家的公子是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五岁能诗,七岁能赋,京城里没人比得过他。”
这就是故意的了。
温桃蹊拿着赤金簪子对着她比了比:“你这个赤金簪子真是好看呀。”
“这是谢家送来的。”她一面说,一面叫沅枝。
沅枝会意,往西次间过去,不多时抱了个匣子来,看起来就沉甸甸的。
温桃蹊咦了声:“什么东西?”
沅枝往旁边儿放了,一开那匣子,珠光宝气,差点儿没晃瞎温桃蹊的眼。
她呀了声。
这样一整套的头面,上头的各色宝石又全都是质地剔透的。
温桃蹊伸手摸了摸,冰凉凉的触感:“这一整套都是谢家送来的啊?”
她点头说是:“谢夫人说,是谢家祖传的,传媳不传女。”
“那谢家大嫂呢?”
林蘅摇了摇头:“嫂嫂替我问了,谢夫人说,谢喻白的母亲过身的时候,交代的,这套头面,是要留给谢喻白未来正妻的,谢家大嫂手上,好像是得了一对儿镯吧。”
祖传的镯子也差不到哪儿去,但要跟这一整套的赤金宝石头面比,那真是差的太远了。
这人还没过门,差别就拉开了。
温桃蹊呼吸一滞:“谢家大嫂会不会心里不受用啊?你人还没过门,先把嫂子得罪了?”
“东西是谢家大嫂陪着谢夫人送来的,应该没事儿。”
林蘅由着沅枝和小丫头给她别簪上了头面,盯着铜镜里的自己看了会儿:“横竖谢家的家业将来都是他们夫妇的,她应该不会跟我争这个。
何况是谢喻白亡母临终前交代的,而且谢喻白那时候不是说过,他大嫂也是名门贵女,最淑婉的性情。
我也没问嫂嫂,不过嫂嫂没叮嘱我,应该是没事儿。”
温桃蹊稍稍松了口气,也没再多问。
就这么折腾了足足快一个时辰,林蘅的嫁衣也穿好了,妆容精致,谢家送来的一整套头面,衬的平日里素净淡雅的人,也多出几分华贵来。
温桃蹊真是越看越喜欢,恨不得拉着林蘅转几个圈儿。
可林蘅头上的冠实在是太沉,摆着手按住她。
外头小丫头一路小跑着进门来,脸上全是喜气洋洋的:“新姑爷来啦,站在外头撒喜钱,见者有份儿,眼下在府门口啦。”
林蘅掩唇笑。
温桃蹊去撞她肩膀:“我在这里陪着你,可不知少挣了多少钱呢,你回头得叫谢喻白包一份儿大的喜钱,给我送到府上去才行,不然我可不依的。”
“是是是,自然是要给你准备一份儿最大的。”林蘅虚躲了下,“你再去看看,姑爷进门了再来回。”
小丫头欸的一声就要走,林蘅又把人叫住了:“你去跟嫂嫂说,叫哥哥跟赵公子他们也说一声,也不要太为难姑爷呀。”
小丫头面上一红,眼底写满了打趣,就连沅枝她们几个也跟着笑。
横竖今天是喜日子,不拘着什么规矩,况且林蘅平日里就相当纵着手底下的人。
温桃蹊双手环在胸前,叫那小丫头:“你呀,快去快去,看把你们姑娘给急的,可紧着告诉兄长和嫂嫂,别太欺负了你们新姑爷,不然你们姑娘——你们齐府的姑奶奶呀,怕是归宁要掀屋顶了。”
林蘅张口就啐她,小丫头蹲身一礼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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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齐家到谢家,齐明远夫妇是不能跟着去的。
徐月如昨日就交代过温桃蹊好些事儿,她当然寸步不离的跟着。
不过新娘子的喜轿她不能上,徐月如另吩咐了家里头,给她准备了一定小软轿,跟着一块儿过去谢府。
而谢夫人和谢家大奶奶也是早跟徐月如通气儿过,开了后角门,叫管家婆子去迎温桃蹊先进的门,她倒比林蘅倒谢家还早些。
林蘅和谢喻白在前头行婚礼,看热闹的亲朋聚在一处,闹哄哄的喜庆。
等拜过了天地高堂,送入洞房中,年轻些的郎君姑娘又跟着去闹洞房。
温桃蹊早陪在林蘅身边儿的。
就这么闹了整整一日,一直到夜幕沉沉,谢喻白被他们拉出去喝酒,喜房才安静下来。
林蘅揉着脖子:“这冠实在是太重了,我脖子都要压断了。”
温桃蹊眼珠滚了滚:“要不摘了吧?”
沅枝吓了一跳:“姑娘可别,这头面是要姑爷来给姑娘卸的,夫人特意交代过,可不能自个儿卸下来。”
温桃蹊撇着嘴挪过去,站在林蘅面前:“我给你揉揉脖子吧,这喜房的喜床我不能坐,你转转身子,往外挪一挪。”
她话音才落,听见林蘅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人一怔,还没开口,就听见了第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