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目哪忍得住这般轻视,横眉竖目,中气十足的怒吼一声“找死”,举着长刀疾步砍来。
江水涛涛,风浪拍击船舷。
一柄长刀左劈右砍,银芒寒寂晃了人眼。一记重斩,人影闪避迅捷的让过了那一下,刀刃的落下堪堪劈断少年的衣袂一角。
沈霄喘着粗气,青筋凸起,面沉如水,眼利如刀。他明知这样乱动会加剧脚伤,但也只能搏命试试。
头目忽觉不对,下意识转身回头——
就是这一刹,沈霄舞起火把不断在空中画圈,‘呼呼’火舌乱窜,光影交叠。迷得头目眼花缭乱,心浮气躁,复举起长刀对空乱劈。
沈霄手臂一收,猛将火把当面一掷,火把翻滚着圈,直直扑向头目。
“当家的!”水匪惊呼乍起。
头目吓得抬臂去挡,火星子还是窜到了衣服上,一下子烧起来。他丢了长刀就地打滚,灭了身上的火。
焦烟随着江风吹过,不留一丝余味。
头目长松了口气,暗道臭小子要你好看——刚要摸着刀起身却手中一空,背上已被冰凉的尖锐抵住,心头顿时凉了半截。
“别乱动,我一紧张就手抖,给你扎了个窟窿眼就不好玩了。”
沈霄俊秀的眉目在淡淡月色下有些朦胧难辨,似恶非恶。刀柄紧握在他手中,只要稍稍用劲便可钻入头目的粗糙皮肉。
形势已然逆转,常喜赶紧拉着赵清淼退后。
“臭小子,刀可不是这么玩的,只要你们的船还在这片江域,可逃不了。”头目还在嘴硬想撑着面子,实则半点不敢挣扎乱动。
沈霄眼神阴沉下来,一手按着头目的后脖颈,握刀的手又重下几分。
头目瑟缩一下,粗布衫被刀刃破开,透出一丝血味。
气氛凝重的不行,赵清淼突兀清音开口,“沈九住手。”
沈霄正在冷笑,听到这句有些楞,不解的回头问道:“放了他?这些人可不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入我赵家门,得守三条规矩。头一条,就是你得听我的。”赵清淼没有解释,只是定定的看着沈霄。
—沈霄除了圣旨听过谁的话?
他喉头干涩,一股深深的不快堵在胸膛里。
“得,听小姐的就是。”说完,他神情肃了,双手一松,看头目站起身又将长刀丢了过去,自己则侧身,移了目光对着昏暗的江面。
火光摇曳,赵清淼站在明明暗暗中盯着沈霄:这小子长得一脸温顺,怎么脾气这么倔?果然是少年意气。
“拿、给我拿下!”头目心神未定,大声喝斥叫手下把人绑起来才安心。
商船上的人很快被绑成了粽子,两两还拴着一根绳牵制,猛一看还颇像一根绳上的蚂蚱。
除了留下几个水匪看管着商船上的人,其余的都翻回了自己的黑帆船起锚拉舷,拉着商船继续沿水路前行。
常喜满脸紧张的环顾:这回要完,接下来肯定是要被带去贼窝了。
她看看小姐,又看看沈九,发现两人淡定的闭目养神了。
心下突生奇想:这两人,倒挺有默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