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装饰品换了吗?
是窗帘的颜色改变了?
……是气味吗?
“对了,您或许还不知道,谢卡先生现在是两位王子的剑术教习——有时候他晚上住在王宫里。”狄诺转过头看着莫石,笑了笑,“想到我和王子们使用刀剑的方式竟然会源自同样的老师,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我想这样的职位对谢卡来说很合适。”
“您怎么样?您想要重新当王子们的教习吗?我很愿意就此向国王陛下进言。”
莫石摇摇头:“我没有想过这件事。”
“那您可以考虑一下。”
狄诺转向守在一旁的侍从:“夫人今天起来过了没有?”
那名女仆低下头回答:“没有。不过夫人今天按时吃药,也吃了晚餐。”
狄诺点点头,挥手让女仆退下。
“捷洛塔公主生病了?”莫石问。
“是的。”
“愿上神庇佑她。”
“喝酒吗?”狄诺走到已经开始上菜的餐桌边,冲着莫石抬起酒杯笑一笑。
“您知道的,我从不是禁酒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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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身体的酒精分解率依旧高效,莫石喝着甜根酿制的甜酒,将他从前绝不觉得美味的那些食物塞进口中——在经历过那样的十年之后,他现在将刺舌的恶兽内脏干也视为美味,而奶酪更是对于舌面的抚慰。
甚至于可以说,现在莫石体味到了何为进食的快乐。
他再也不会抱怨食物的粗糙难吃。当他们沿着穆特河游走,在暴雪和大雨的夜晚安营扎寨,而篝火被点起来,甜根和肉干被煮软时的香味令所有人感到安适和平静。而任何一滴酒都是暖身的愉快火苗。
但狄诺不一样。
莫石很快意识到,狄诺是以一种掩盖痛苦的方式麻木地饮酒。
酒精迅速在雪行者的身上引发作用,让他皮肤发红、耳朵颤动。在莫石的印象里,狄诺因为容易喝醉的缘故并不如谢卡和莫石这样时常小酌,那时候的狄诺不喜欢喝醉。
“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吗?”莫石问。问得很生硬。
因为狄诺尊敬他,所以狄诺像是被教习谴责了的学生那样,把有些委屈的目光转过来。
“您的面容在我看来都有些陌生了,莫石先生,您真的太久没回来啦。”
狄诺话语间带着醉意。
“是的,少爷。”
“可您看起来一点儿都没有变!好像岁月只在我们身上流逝……”
“并非如此,”尽管精灵病患者的确不会衰老,“只不过,我的变化没有你这么明显罢了。你在长大,而我并不会再成长。”
“啊,是的,莫石先生,你瘦了很多,你的皮肤上有刮痕——是的,不过无论如何不会像我们变化这么大。”
“‘你们’,是指谁?你和谁?”
狄诺蓦地沉默下来。
莫石将酒瓶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替自己斟满。
过了好一会儿,狄诺轻声开口:“我结婚到现在已经十一年,捷洛塔怀了五次……一个孩子都没有留下来。我该取臂妻了。”
臂妻是指侧室。
在雪行者社会中,男性可以有一位妻子和多名合法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