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鬼消散后,倒是提供了不少的灵气。”
溪涧旁,林弃站在女鬼化为青烟之处,感应着那方虚空之中新转化出来的灵气,这次获得的灵气数量,大约有之前积累的一半,算是增加了不少。
可惜,即便有再多的灵气,没有修行之法,也无用武之处。
“这次要不是运气好,连一个女鬼都差点要了我的命,我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必须得早点修行啊……”
林弃暗叹一声,转头看向遥远处那座临溪的小镇。
此时暮色茫茫,寒山镇上可见炊烟袅袅,灯火如星,似乎颇为热闹的模样。
“幸好,那位越剑仙的子女,估计也到这寒山镇了吧。”
林弃想至此处,便沿着溪畔向寒山镇而去,暗想道:“到时候,找个理由向越剑仙的子女要来修行之法,我这虚空内的灵气就能发挥作用了。”
无论是为了自保求生,还是为了飞入寒山上的那些传音符,他都必须尽快修行起来。
凉州天一道张九城、陈州散人公孙衍、沧州水月宫宁心、幽州鬼魇王、东海龙族、山野三人诸葛青叶……这些高人的传音符之中,所蕴含的决绝、期盼、视死如归……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不惜性命,皆期盼观主重登仙路,传道济世,平定这方妖邪丛生的天下乱局。
甚至于全天下都认为他是观主。
虽然他不是。
但他必须是。
……
寒山镇,虽名为镇,但在数十年前,不过是一个偏僻的小村落,直至当今圣上来此登山寻仙之后,此镇才有幸得夏皇赐名寒山镇。
有仙神之说在前,又有圣上赐名,再加上十八年前的那场奇景,不知吸引了多少妄图寻仙的江湖草寇和才子名士,人口日益渐长,也让寒山镇也变得越发繁荣起来。
譬如镇上最大的云兴客栈,便是宁州知府为了讨好上京显贵而建,其余如典当行、茶肆、酒楼、米铺等,也多有当地官员的背景。
镇上有句传言,寒山镇虽小,但走在路上都有可能撞到某位官老爷或者其亲属随从,也可能遇到某位名动江湖的一方豪侠。
林弃入镇时,天色已晚,但街巷间却是行人颇多,华灯渐起,偶有马车摇行而过。
或许是因为前日寒山上发生的异象,寒山镇今日又热闹了起来,三教九流汇聚,寻仙之人络绎不绝,镇上的三家客栈,除了最为豪奢的云兴客栈之外,其他两家竟皆已客满。
除了十八年前,林弃还是第一次来寒山镇,对此地甚为陌生,打听了半晌,方才找到了镇上的云兴客栈所在。
拐过一条僻静的街巷,远远便可见悬一只挂在屋檐下的长方形白纸灯笼,上书‘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
走近门前,抬头望去,只见门上牌匾书有‘云兴客栈’四个大字。
“幸好钱袋和银票随身带着,想当个纪念,没丢在王府,不然可没钱住店咯。”
林弃站在客栈门前,略感庆幸地摇头一笑,便抬脚走入了云兴客栈门内。
方进大门,就有一个店小二迎上前来,目露奇异地打量了一下林弃后,便恭恭敬敬地问道:“客官您好,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林弃说道。
“好嘞,您请这边来。”店小二立刻引着林弃朝着大堂里走去。
此时大堂内已有盏盏华灯升起,颇为亮堂,亦有不少客人落座,其中有风尘仆仆的江湖人士,也有锦衣玉带的豪贵子弟,三五成群,觥筹交错,酒菜的香味在大堂内飘荡。
眼见林弃走了进来,附近几桌的客人不经意间把目光投了过来后,却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林弃此时的衣着,还是平日在上京出入的装束,肩披皮毛斗篷,身穿素白长袍,袍内可见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翡翠玉带,头戴羊脂玉发簪,再加上他身材挺拔,容貌俊美,气质亦是非同寻常,一看便知绝非寻常的贵侯王孙。
这云兴客栈颇为豪奢,房钱亦是不低,若是遇到不明白来历的客人,还需要出示路引或是牙牌,并且记下客人的姓名、籍贯、所为何事,方可入住。
而林弃这等一看便知是王孙公子的客人,却是不需要这般麻烦了。
林弃也想过,是不是应该换上一身道袍,毕竟现在他是观主,而非贵侯公子,这两者的形象差别还是挺大的。
不过,他又想起观主在夺舍之前,曾说过‘今后我与你因果相连,何尝不是另一种存在方式呢?’,便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观主这等高人,重承诺,信因果,顺应天命。
在天下人看来,观主夺舍了林弃,便是承了林弃的因果,林弃唯一存在于世的联系,就是观主本人,如此保留一些林弃的习惯,倒也合情合理。
只要他平日也保持观主的行事风格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