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画的图,很好,横平竖直,尺寸标注清楚,用料也写的明白,就算是有些地方不够清晰,是因为木炭笔毕竟不太适合画图,但是足够别人看清楚是什么意思了。
“拿去,告诉将作监的大匠,我需要这些器具。”
小朵与叶子一人抱着一沓图纸,一脸懵逼,她们是看不懂这些图上画的到底是啥,那些字她们从来没见过。
忐忑不安的两人抱着图纸来到了将作监,事到临头,两位小姑娘反而壮起了胆子,挺胸抬头走了进去。
阎立德正凑近一副人物画,摇头晃脑的欣赏着高明的画技,这是自己的弟弟阎立本的最近刚画出来的,是曹丕画像,画中的曹丕锐敏的挑衅式的目光,显出十分精悍,有咄咄逼人的神气。
这种画技,堪称画道了,立本已经画道几有小成了。
阎立德十分开心,觉得自己的弟弟足以继往开来,在画道之上更胜前人,开宗立派,这可是阎家的盛事啊!立本真乃阎家麒麟儿。
正欣赏间,外面传来吵闹之声,阎立德神情不悦,眉头微皱,沉声道:“何事喧哗!”
一个将作监匠人走了进来,低声道:“皇子李宽遣两名宫女送来几张图,言道需要我们将作监打造一些器具,几位大匠认为皇子侮辱将作监,正与两位小宫女拉扯呢。”
阎立德不悦道:“将作监乃是朝廷打造利器之地,岂能与人打造玩物,速速让此二人离去。”
那匠人快步走出,来到庭院内,颐指气使道:“你们两个,大匠说了,让你们赶紧走,就不追究你们吵闹的责任,不然上报上去,轻则打板子,重则逐出皇宫。”
两个小姑娘都快气哭了,被一群几十岁的老头子拉拉扯扯的,说些不好听的,她们又气又急,想到不能完成殿下交给的任务,更是哭了起来。
阎立德被哭声烦的不行,快步走了出来,恼怒道:“怎么回事?区区一个皇子,竟然公器私用,当我将作监是民间小作坊不成?”
叶子比小朵胆小,被阎立德一吓,当即手一抖,图纸掉了一地,坐在地上哭声更大了。
一阵清风拂过,图纸顿时在庭院内到处飞了起来。
所有的匠人都看戏似的看着两人一边哭一边追逐图纸,没有一个想着去帮忙的。
一张图纸轻飘飘的落到了阎立德的跟前,阎立德随意扫了一眼,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因为图纸上写了三个字:曲辕犁。
一架精美的曲辕犁在白纸上浮现,阎立德顿时瞪大了眼睛,下意识的弯腰捡起了那张纸。
上面有一行小字:曲辕犁,犁身可以摆动,富有机动性,便于深耕,且轻巧柔便,利于回旋,犁评和犁建,如推进犁评,可使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若提起犁评,使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轻便省力,便于精耕细作,只需一头耕牛,便可使用。
阎立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抓着那张图纸,眼睛眨也不眨的细细看了起来。
巧夺天工、鬼斧神工、神乎其技......
阎立德匮乏的语言里,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这架曲辕犁了。
身为工程世家的当家人,将作监的大匠,阎立德一眼就看出来这张图纸的价值所在,对于大唐来说,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老头小心翼翼的把图纸卷起来,双手捧着,如同捧着稀世珍宝一般。
看着惊慌失措,哭涕涟涟的两个小姑娘,阎立德顿时大怒,“一群废物,还不赶紧帮忙,把图纸全都给我捡起来,若是毁了一张,老子要了你们的小命。”
将作监的人吓了一跳,阎立德一向是一个慈祥的老者形象,这一发起怒来,果然厉害,吓得这些人慌忙动手,七手八脚的把图纸小心翼翼的捡起来,送到了阎立德的身前。
阎立德让一个匠人找了一个精致的箱子,小心翼翼的把图纸放进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对着两个小姑娘道:“两位小娘子,把手里的图纸给我吧,老夫一定帮你们把想要的东西做出来。”
老家伙一脸猥琐,不知道的还以为对两个小姑娘图谋不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