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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迹将越晗雪轻轻放在了她的床铺上,小心地为她盖上了被褥后,看着女子苍白更甚以往的脸色,他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个傻娘们,干嘛要这么生气?他吃你豆腐了还是什么?”
虽然是很平静甚至是调侃语气地说出这话,但若是越晗雪醒着,就能看出他其实一点都不平静。
冲进来的时候,他没有去管那被砸了一个个拳印的大门,没有去理会那跪在地上的闹事祸首,更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断臂青年一眼,不以敲诈为第一优先级的目标,可不是李迹以往的作风。
他的眼里只有这个女子,这个与他相依为命两年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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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河医庄门口发生的大事很快就把刑事府惊动了,幕人洛溪亲自带着几十个捕役,还有几位衣衫独特极像是修行者的人,冲进了胭脂巷中,发现那姚三公子居然还未离开,傻愣愣地站在医庄的门口发呆,身后的人都不敢靠近他,连和他玩得好的狐朋狗友们也以为他此刻是中邪了,喊了好几声都没应,跟丢了魂儿似得。
但洛溪和众衙役并没有放松警惕,几位修行者更是将自己的气息牢牢锁定在年轻公子的身上,闹市中出现伤人的修行者,这可不是小事,更何况是来自阐院的修行者。
不过抓捕过程倒是比他们原来想象中的轻松,回过神来的年轻公子一脸落寞,根本没有反抗的意思,任由他们架着自己往刑事府而去,洛溪也松了一口气,能够避免修行者之间动手,那自然是最好的,否则波及到寻常百姓不说,还会给医庄内那名女子带来麻烦。
留下来详细调查的洛溪随口问了几句事情的发生经过,听到越晗雪在和姚三公子在门口对峙后也莫名地昏睡过去,洛溪显然一呆,完全没有将他们随后讲述的姚三公子突然丢了魂的话听进去,眼神担忧地望着铜门大开,里面却没有一点声响传出的医庄,暗暗为那女子担忧。
等到手下的捕役脸色古怪地催他现场还有重伤的人,他才回过神来,满脸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让人立刻送那青年去医治。
谁料捕役们刚刚才将青年抬上担架,几个似乎是亲属的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见到这一幕大惊失色,随后哀嚎哭叫,就像是人死了一样。
当然这种级别的伤势,离死了也没多远了,洛溪好不容易才劝住他们,让他们赶紧送人去医治,否则这血止不住,伤者的性命就难保了。
那几位亲属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随即又想到,这里可是鼎鼎大名的胭脂医仙的住处,这种几乎近于垂死的伤势,除了她洛州城里还有几人能医好?
洛溪劝他们先找别的医师做紧急处理,他们在冷静下来之后也意识到了,胭脂医仙名气是大,但眼下不便医治,也只好另寻神医了。
就在他们刚准备抬人走的时候,李迹从医庄内走出来了,见到有人,几个妇女立刻泪眼凄凄地围上去,满怀希望地说道:“越姑娘醒过来了吗?让她救救业儿吧,要多少钱我们都可以出。”
李迹沉默片刻,说道:“我小姑现在还在休息,没有办法救人,你们还是先抬着伤者去找别的医师吧。”
妇人们又哭哭啼啼。
“断臂不是小事,如果不以最快的速度处理,那就再也接不回来了,不管你们此刻有多急,她现在也帮不了你们。”李迹沉声说道。
“我能帮你们。”一个虚弱的声音忽的在身后响起。
李迹转身,愕然发现越晗雪靠在大厅门的门沿后,脸色苍白无血,像是涂满了白胭脂。
他急忙走过去,扶住她,埋怨道:“你才休息了多久就下床了?”
越晗雪看了他一眼,无力地道:“把伤者交给你,我不放心。”
李迹:“……”
她推开他的手,走到那被亲属们架到担架上的青年,看他由于失血已经深度昏迷的脸色,而伤口也又重新缠上了几层布条,但还是止不住那越发浓重的血红色蔓延开,她的神情很凝重,说道:“必须尽快处理,不然这只手就接不回来了。”
青年的亲属以及洛溪在吃惊的同时,心底同时也有了几句不愧是胭脂医仙的感慨,原本过来的时候看到这种伤势,他们甚至都以为没救了,这可是被称为废人无悬念的断臂伤啊!能保住性命都算好的了,在越医仙口中既然还有把手接回来的可能?
那青年的双亲顿时哆嗦着想要下跪,却被李迹扶住,李迹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小姑会努力救治他的。”
几位亲属双目含泪连连点头。尤其是几位妇人,依依不舍地洒泪,不断地念着把孩子的命交给你们了,面对着这种生死间的承诺,他不得不慎之又慎,本想说你们要有点心理准备之类的话,谁料越晗雪却是强撑着连站都站不稳的身子,对他们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还一个完完整整的人给你们。”
那几位亲属感激的痛哭流涕,不断道谢,在他们的眼中,似乎只要这女子这样说了,就绝对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