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有人使劲摇晃谭天保身子。还拍打他的脸,扭他的鼻子。
谭天保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头有点痛。
睁开眼睛一看,是三梆子还有好几个士兵,围在自己的身旁。
“你……老三,干什么,你们都围着我做什么?”谭天保的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
“围着你做什么,天保,你搞的什么名堂,怎么和警卫睡在床底下,翁拿大祭司哪儿去了?”
“啊?”
谭天保大吃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床上,而是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倚着床角,那个负责保卫自己的警卫,昏头胀脑地倒在自己旁边。
他翻了翻眼皮,开始回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昨天……我是和翁拿一起睡的。
发生什么事了?
“天保,我问你,翁拿哪儿去了?”
“翁拿……跑了吗?”
谭天保大吃一惊。
“哼,你问谁?”
谭天保噌愣一下站起来,起急了,脑袋撞在床角上。
这事不但令人恼火,而且也太丢人了,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窗外还有警卫守着,竟然让人家象死猪似的扔到床下,然后还从容逃掉了。
太废物了吧。
火冒三丈。
赶紧清查,追踪,闹腾了一阵子,却没找到翁拿的影子。
那个警卫士兵醒过来了,据他说:“昨天晚上,我看见谭先生鬼头鬼脑走出屋子,不知道他有什么命令,就上前请示,结果就突然眼前一黑,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谭天保瞪起眼睛嚷道:“我走出屋子……我昨天晚上根本就没动过。”
“可是我看见就是你走出来。”警卫分辩。
再询问寨子里守寨门的士兵,说得就更玄乎了。
“昨天晚上,我们看见谭先生匆匆忙忙,往寨子外面走,说是有要紧事,奉了秦将军命令,出去公干,我们自然不敢拦阻。”
谭天保急了,面红耳赤嚷嚷,“胡说,昨天晚上我几时出寨了?”
三梆子问:“天保,你有没有夜游的毛病?”
“放屁,你才夜游,那……那一定是翁拿冒充的我,真该死。”
事情慢慢搞清楚了。
翁拿冒充谭天保,悄悄把警卫制住,再以谭天保的身份溜出了寨子。
只能这样解释。
然而有人持怀疑态度,麻仓收说:“这事儿也太玄了吧,俩人长相完全不一样,冒充能那么象?是不是谭天保故意把翁拿给放跑了?”
谭天保落了个丢人现眼再加上有口难辩。
我故意放跑翁拿……
这是怎么说的。
但是秦良玉却并不怀疑谭天保。她对麻仓收说:“肯定不会,天保绝不会那么做,他也不是那种人,我信得过他。至于翁拿……跑就跑了吧,没关系。”
用人不疑。
大将风度。
这件事还没彻底搞明白,山下的警报却传过来了。
有探马士兵回来报告秦良玉:
“将军,山外来了一只队伍,约有五六千人马,看样子象是生苗队伍,在山脚下扎营,为首的将领号称兀野王,长得身似黑熊,声如雷吼,胸前的黑毛有半尺长,手持一把黑色铁蒺藜,他放出话来,让咱们立刻开寨投降,否则把鹰愁寨杀个鸡犬不留……”
好大口气。
这说明了一件事——生苗已经造反了。
虽然还不清楚造反的生苗究竟有多少,会有多少川蜀山寨牵连其中,是否与播州的杨应龙互相勾结的……但是,杀伐已起,兵马已到。
兀野王已经在外面叫阵。
一场鏖战,逼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