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就在山谷里的一片果树林边,站着一片密密麻麻的野僰,他们手执棍棒、刀枪等各种武器,眼里含着愤怒,虎视眈眈地盯着从岩洞里钻出来的白杆士兵们。
人数有五六百人。
队伍前面,站着一条大汉,身上披着灰色狼皮,手里拎着一条五尺长的齐眉棍。
原来是他!
野僰的首领,已经打过一回交道了。
大汉的身上,泛着一股杀机,那目光中射出的仇恨与愤怒之火,几乎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点燃,熊熊燃烧……
他冲着越走越近的白杆兵们,举起手里的齐眉棍,大声叫道:“跟他们拚了——”
“嗷——嗷——嗷——”
野僰们跟着首领一起,发出绝望而愤怒的呐喊声,声音象就一群被围困住的野狼。
困兽,是要拚命的。
此时的情势,一目了然。
野僰们被赶出了岩洞,在白杆兵的追击下,退到山谷里,然后——已经无处可退。
只有拚死一战。
然后——被全歼的下场是难免的。
仅存的上千野僰,又要血染山谷……
“等一等——”
一声炸雷般的高喊。
是奢猛,他二目圆睁,大踏步走向前,伸出右臂,作出一个“停止”的手势,向即将发起最后冲锋的野僰们高声叫道:“听我说句话——”
他两腿叉开,站在队列前面,用目光扫视了一番面前这群愤怒的野僰,面容威严,神态镇定,那股凛凛气势把全场都镇住了。
“僰族弟兄们,”奢猛高声喊道:“大家不要再自相残杀了,血的教训太深了,我们是官兵,但是也是奉了阿二的遗愿,来找你们谈判的,大家重新和好,以后和睦相处,你们可以下山生活……”
“放屁,”
野僰首领粗暴地打断他的话,“你说是阿二的遗愿,请把证物拿出来。”
“我没有证物,但我是怀着一腔善意来的,阿二生前的遗愿就是僰人和其它各族和解,大家共同生活,难道你们反对吗?”
“哼哼,善意,”披着狼皮的首领对奢猛的话根本不信,跺了跺脚,“不要骗人了,你要有善意,就把我们的人都给放了。”
刚才在山洞里,白杆兵捉住了二百多个野僰,全都用绳子捆上了。
放了?
能行吗?
这个题目有点难度。
但是,奢猛没有丝毫的迟疑,朝着身一摆手,命令道:“把逮住的那些僰人,全都释放。”
“啊?”
手下的士兵和军官们,都有些傻眼,刚才费了不少力气,好不容易捉到的俘虏,全都释放……那不是白费劲了?
而且,把他们全放回去,肯定是要重新加入野僰队伍,来和自己打仗的,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有个校官跨前一步,拱手低声说道:“将军,这……从长计议吧,放回去,他们还得与咱们为敌……”
“放掉。”
奢猛的语气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斩钉截铁。
“全部放掉,一个不留,放出他们两粪堆,也跑不出咱们们的手掌心。”
(注:粪堆是指距离,旧时农田里施农家粪肥,每个粪堆间有一定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