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有些街头快板书里唱的,动辄就是“我掏十两银子请你吃饭……”这纯属是胡说八道呢。
现在,张文善一张口,就要给两万多士兵每人赠送一副铠甲……这事儿足够让秦良玉等人震惊了,我的天啊,怪不得成都称为是天府之国,这也……太有钱而且任性了吧。
而且还有马蹬!
当初,清朝的起家老祖宗努尔哈赤,是靠着“十三副铠甲”起兵,打出一片天下。
那么这两万多副铠甲……
我擦!
让人眼前直冒金光。
就算你们富得流油,这出手也太大方了点儿,秦良玉心里明白,张文善是这感激自己解成都之围,这才舍命大出血。
当初,自己宁可被李化梓抢功,不肯匆忙攻击,去给李化梓的部队“擦屁股”,这才歼灭了叛军杨应龙的主力……原来人家成都军民并不傻,谁才是战斗中真正的功臣,成都人心里亮堂着呢。
一阵感动。
自己的努力能够被承认,被认可,这是最让人熨贴的事。
秦良玉赶紧站起来摇手,“不可,张知府,我的部队从来不穿铠甲,山地作战,铠甲不利,马蹬也用不着,您的好意,良玉和将士们心领了,深表感谢,这些馈赠,愧不敢当。”
朝着张文善深施一礼。
张文善和薛骥对视一眼。
“那……既然贵部不需要铠甲,这样吧,我们给每位将士,打造一袭黑色战袍,一柄精钢匕首,另外,襦巾、鞋袜、箭囊、军中的锣鼓旗帜、帐蓬炊具、粮草给养……我们保证供应,从现在到年底,部队的饷银,我全包了。”
我勒个去。
这可真大方啊。
人家是诚心给,你再推辞就不合适了,秦良玉当既欣然允诺,收下了这份厚礼。
接下来,大家坐在客厅里,商量了另一件事。
向朝廷奏报战斗情况。
仗,打完了,胜利完成任务,立刻就得用八百里快马,把详情汇报给远在北京的崇祯皇帝。紫禁城里的皇帝先生还焦急地等待着前方作战的消息呢。
张文善说道:“本来这件事,应该把李化梓将军和胡公公也给请来,大家一起共议,共同拟定奏章,但是……唉,出了点小差头。”
“怎么了?”
“这个……怎么说呢,李将军倒没什么,这人唯唯诺诺,总也不肯出头拿主意,主要都是胡公公的意思,唉,这位胡公公……说好听的,就是好大喜功,他让我和薛将军,将成都解围之攻,全算在他和李化梓的头上,我和薛兄弟当然不肯,实话实说,此次作战,秦将军应该是首功……”
“呵呵,”秦良玉笑道:“这个么,其实无所谓,就算李将军头功,我没意见。打仗是为的歼灭奸贼,又不是为了抢第一。”
“非也非也,”张文善连连摇头,“秦将军,蜀中一战,牵连西南半壁,震动全国,此乃大事,不可随意,功就是功,过就是过,我和薛兄的意思是如实奏报,如果一味迁就于人,岂不成了歪曲事实?因为这事,昨天和胡公公吵了一通,大家不欢而散。”
哦……
原来是这样。
秦良玉和将领们明白了,怪不得在李化梓的门前吃了闭门羹,原因在这儿。
说到底还是为了“名利”二字。
历代对军功的赏赐最重,在战场上立下功劳,那是可以封妻荫子,留传后世,享受无穷的。李化梓抢功,倒也不难理解,但是……你总不能以踩扒别人为代价,那就有点不要脸了。
麻仓收一拍大腿,“我说话直来直去,那胡诏年就是个狗屁不通的夯货,本事连头猪也不如,心胸还没个鸡屁股大,这种人活在世上,就是专门来丢人的……”
“太对了,”
薛骥高声附和,“麻兄,我和你对了撇子,没错,这种人就不用理他,对待大尾巴狼,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脚把它踢进茅坑里,让它该干吗干吗去。”
秦良玉和张文善对望一眼,相视苦笑。
这两位将领,说话虽然粗俗,然而却让人觉得痛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