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谭天保插嘴问道:“皇帝暴崩,应该是郑贵妃下的手,怎么与东厂有关系?”
“谭先生有所不知,那东厂与郑贵妃,其实是狗扯羊皮,一丘之貉,这件案子,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共谋。”
“嗯,倒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这种人渣不凑在一块儿才是奇怪。”
“谭先生所言极是,泰昌帝暴崩就是东厂和郑贵妃合谋,他们怕皇帝取缔东厂,失去权柄。这才狗胆包天,暗下毒手,你想,这件事是个完整的阴谋,东厂虎视眈眈,筹谋已久,岂会让方从哲揭破真相?当时情势,万分危急,如果方从哲不赶紧逃出京城,只怕会落得个身败名裂,百口莫辩的下场。”
谭天保点了点头。
忽然他又想起个问题,“不对呀,甘先生,那郑贵妃是图的什么?皇帝死了,她不就成了寡妇了么?这……有什么便宜占么?”
“呵呵,你错了,郑贵妃是太妃,是泰昌帝的庶母。”
哦……
搞差辈份了。
谭天保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他心想,这“红丸案”确实够惊人的,泰昌帝死得冤枉,看起来,当皇帝也真不是什么好差使,简直是高危+高劳动强度。
不过,甘雨堂为什么要跟我聊这些?他闲着没事儿,在这儿跟我侃大山,图消磨时光么?
费解。
然而甘雨堂丝毫没有止住话头之意,继续侃侃而谈,“从那以后,首辅方从哲便回乡隐居,做了一名百姓,但是东厂却没有放过他,诬蔑他是害死皇帝的凶手,派出人马,四处揖拿,说起来……要提到秦将军的丈夫马将军了,他当时仗义相助,暗中协助方从哲逃过东厂追杀,并且设法掩护其全家老小,赠送钱财……这份恩情,真是令人感动,方家自然是没齿难忘。”
“甘先生,那方从哲……后来呢?听您的话口气……”
“谭先生,您大概是猜出来了,当年的方从哲,与甘某定有干系。不错,事情是这样的,方从哲为了保住性命,对抗东厂的追杀,不得已,暗中组织力量,结党拜盟,针对东厂开展反杀,你听说过‘莲花党’的名头么?”
“没有……甘先生,我明白了,你们都是莲花党的人,也就是方从哲的手下,是不是?”
甘雨堂微微一笑,竟然是默认了。
但是谭天保心里却是忐忑不安起来。
这事儿……挺让人担忧的。
莲花党……与东厂的对杀……当年的红丸案……这些都应该是极度的秘密,不应该对外人宣扬的,甘雨堂为何对自己大谈特谈?
我又不是他的知己,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
听见人家的秘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疑惑,听甘雨堂说道:“谭先生,我跟你讲这些,是想让你转告秦将军,方从哲及其下属,对从前马将军的恩德,永远铭记于心,不敢稍忘,日后秦将军若有什么吩咐,用得着莲花党的,我们弟兄绝无二话,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有一毫踌躇,枉生天地间。”
这话说得令人感动。
知恩图报,忠正君子之风。
谭天保站起身来,朝着甘雨堂拱手一揖,“甘先生,我代表秦将军,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