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定城内,小酒馆里,谭天保和何元善两个人相对而坐,桌上摆着一壶茶,两只黑瓷茶碗。
“谭兄弟,秦将军到底意下如何?”
谭天保打了个哈哈,“何兄,不要急嘛,我已经把咱们商定好的事情,全都报告给秦将军了,兹事体大,她不得好好斟酌一番,才能定下盘子来吗?”
何元善拉下脸来。
“秦将军是个痛快人,何以犹犹豫豫?”
“这个就难说了,”谭天保把手一摊,“我们做属下的,总不能老是催促,对吧,何兄,下一批的粮食,到底什么时候能运到?粮食到了,我想秦将军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他想将粮食先“骗”到手再说。
军粮,这可是很宝贵的,你姓何的给我们下诱饵,我当然想把香喷喷的鱼饵吃掉,然后再脱钩。
何元善冷冷地说道:“粮食,有的是,只要秦将军先把盘子定下来,我肯定在三日内送到。绝不食言。”
这小子大概嗅出点什么味道来了。
大有“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意思。
谭天保看出来了,何元善是个老江湖,不那么容易上当。怎么办呢……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默默地喝茶,一时屋内气氛冷落下来。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谭兄弟,你领着我见见秦将军,我亲自跟他交涉。”
“好说,好说。”谭天保答应着。
他心里说道:“让你见秦将军……做梦去吧,秦将军此时已经秘密率军南下,差不多已经过了洛阳了。”
“明天我就要见到秦将军。”
“行,行。”
正说着,一阵脚步声,从门外进来两个人,是公孙炽和白文选,白文选一进屋,先倒了一杯茶在黑瓷碗里,一看,不是酒,又失望地放在桌上,“搞什么鬼,酒呢?这是酒馆又不是茶馆儿,上酒啊。”
何元善说:“白兄,过两天,你带我去谷城,咱们到张将军那里,把事情的细节,都商量妥当。”
“不必了。”
何元善一愣,“为什么?”
“你没有资格见张将军。”
白文选此言说得甚是无理,虽然他是个粗人,但是平常待人接物,却也不至于这么跟人说话。
何元善勃然大怒,站起身来,用眼睛瞪着白文选,“你这是何意?何故出尔反尔?”
“嘿嘿,”白文选冷笑一声,“何元善——赫舍里元善,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肚子里揣着什么鸟儿?今天给你个机会,把多铎那点鬼点子阴谋,通盘给老子招来,我就饶了你……”
何元善没听完,便大踏步向酒馆外走去。
白文选的身子一闪。
“别走,再喝一杯酒。”
他嘴里说着话,右手闪电般地伸入怀里,半秒钟之内就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斜身跨步,朝着何元善猛地递出。
何元善欲躲,但是小酒馆里地形促狭,空间太小,腾挪之际施展不开手脚,大吼一声,一脚踢飞一张椅子。
白文选身如旋风,手里的匕首寒光一闪,刺入何元善的胸膛。
“噗——”
鲜血迸出。
何元善甚是勇悍,心口中刀,身子却未倒,嘴里象野兽一样吼叫着,一手捂胸,另一只手朝着白文选曲指抓来。
白文选飞起一脚,将何元善踢翻在地。
何元善委顿在地,两只眼睛喷着怒火,满面不甘……却再也爬不起来了。
白文选端起桌上的茶杯,一仰脖喝下去。
“呸呸,茶水,没味道,干吗不上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