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天保想抽身而退。
既然已经把林夫人给“赎”出来了,那么借机溜掉,乃是最佳选择。
跟这帮浑蛋再掺和下去,指不定啥时候就把脑袋混丢了。
但是混十万要犯横了,他把眼睛一瞪,“不行。”
谭天保也把脸拉下来,“张兄,咱们本是偶然相遇,搭个伴是情分,不想搭伴是自由,你凭什么拦我?”
话里的火气味也大起来。
混十万把眼一翻,“不凭什么,我说不行就不行。”
这是他的一惯方式,讲什么道理……土匪若是跟你讲道理,那他还是土匪么?
谭天保眼珠一转,“张兄,咱们赌一把。”
一提“赌”字,混十万立刻眼睛就放出光来,“哈哈,那行,好主意,谭天保,你他娘的不自量力,要跟老子赌……这么着,你划出道道来,竹牌还是骰子?”
“那多没意思,”谭天保脸上露出一丝傲慢,“咱们要赌,就玩点新鲜样儿,老是他娘的竹牌骰子,你烦不烦?张兄,这一局,由我出题目。”
“说。”
混十万都有点心痒难熬了。
谭天保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赌你不知道我的手指再加上脚趾,是单数还是双数。”说完了,他把两手都笼在了袖子里。
混十万两眼定定地瞅着谭天保。
人的手指加脚趾是二十个,如果不残疾,没六指。就肯定是双数,但是谭天保究竟有没有残疾,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混十万仰头一笑,“哈哈,有意思,这等于是一翻两瞪眼,你小子还自称不会赌,玩得挺老到嘛。”
“少废话,快猜。”
“嗯……一般肯这么出题目的,肯定是身有残疾,与别人不同,嘿嘿,不过赌场上风云变幻,无诈不赌,你小子鬼精鬼滑,故意拿这么个题目来蒙我,让我猜你有残,老子不上你的当,你一定十指全全,手指加上脚指,都是双数。”
谭天保脱下鞋来。
他的右脚小趾残缺。
“混十万,你这回聪明反被聪明误,我并不擅赌,因此也没那么多诡计,你把自己给绕到里头了。你输了。”
混十万瞪大眼睛看——没错,确实谭天保脚趾残缺。
“你奶奶的,你手指明明不缺,怎么就缺了根脚趾。”
“老子故意敲掉的,图好玩儿,你有意见么?”
这还真不是谭天保说着玩儿,这根脚趾就是当初他和淳于迥打赌的时候,自己用锤子给敲掉的,没想到这回拿他蒙了一回混十万,倒还管用了。
谭天保把鞋子穿上,拱了拱手,“张兄,愿赌服输,谭某告辞。”
说罢,大踏步走进那个幽深的支洞里,对林夫人说:“快,我把你赎出来了,快跟我走。”
“什么?”林夫人尚且没弄明白。
“快走,少废话,再不走就晚了。”
谭天保二话不说,一把拉起林夫人,生拉硬拽,就往外走,林夫人蒙里蒙登,踉踉跄跄,在谭天保的拖拽下往外走,边走边喊,“干什么,你干什么,放手……”
在革里眼和一帮小土匪面前,谭天保也不管他们都冲着自己射出不满的目光,急匆匆朝外便走。公孙炽紧紧跟在他身后。随时准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