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李信回到家里的时候,有侍仆禀报,“公子,来客了。”
“谁?”
“一个戏班子,二十多个人,班主叫做红娘子。”
红娘子……
李信听横天王说过这个人,是她的师妹,在江湖上跑马卖解为生。
他走进客厅里,果然看见横天王正在和一个身穿红装的年轻姑娘聊天。那姑娘浑身上下一身火红,就象一团火炭相仿。长得颇为俊俏,红扑扑的一张脸,眉目如画,英气勃勃。
“李公子,”
红娘子站起身来,朝着李信万福,“不揣冒昧,擅自闯入贵府里,邢红娘向您告罪。”
她身段苗条,与横天王那壮猪似的身材正好形成鲜明对照。盈盈施礼一个万福,仪态万方。
李信赶紧躬身还礼,“邢姑娘不必客气,我早听令师姐说过你,女中豪杰,本事过人。”
他心里暗自好笑,这师姐妹二人……一个粗壮黑丑,一个苗条漂亮,一个粗声粗气,一个燕语莺声,从哪方面来看都正好相反,相映成趣。
横天王哈哈一笑,“李公子,师妹是我召来的,她刚受了赵太初那个老王八蛋的欺负。”
“赵太初?”
李信吃了一惊,“赵太初怎么了?”
“哼,他要强逼红娘跟他进府,这不是明抢么?如此恶霸,哪天我非得去杀了他。”
李信说道:“赵太初横行霸道,由来已久,他和县令狼狈为奸,仗势欺人,横行乡里,此人干过无数伤天害理之事。此人确实该死……”
“那好,今天晚上我就去杀他。”
李信吃了一惊,赶紧拦阻,“且慢,王大姐,你怎么说风就是雨,他该死,可是咱们不能随便就去杀他啊,唉唉,你这个性子真是……让我说什么好呢。”
横天问瞪着眼睛,“既然该杀,为什么又不能杀?”
李信说道:“天下之事,须得遵循圣人之道,天之道,利而不害,为而不争……”
“你快给我拉**倒,”横天王哪有耐性听他说这些掉书袋子的圣人语录?一摆大手,“我就瞧不惯你们这些酸臭书生,百无一用。前些天你教大伙唱劳什子的狗屁‘劝赈歌’,有用么?若不是老娘打趴下几个,你看谁会乖乖地开仓放粮?”
“……”
李信被她噎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象横天王这样粗俗的家伙,哪里能讲什么圣人之道。
红娘子坐在旁边,给逗得“噗嗤”一笑,对李信说:“李公子,您别生气,我师姐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她是个粗人,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唉唉,”李信摇头苦笑。
红娘子又说:“李公子,我贸然来到贵府,给您添麻烦了。”
“哪里话,邢姑娘,你和戏班人马,就安安心心在我这儿住下来,这年月,跑江湖卖艺,也不容易。”
“可不是嘛,我这几年跑过陕甘,去过巴蜀,到过湖广,不论到哪儿,混碗饭吃都特别难。尤其是这两年,遍地饥荒,人们饭都吃不上,哪里还花钱看马戏?唉,真是一言难尽。”
说起这些江湖上的辛酸事,红娘子满腹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