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捏着鼻子,接过了“万民书”。
心里一万个不愿意。
师爷冲着人群喊道:“各位父老,都回家去吧,李信的案子,自会有公断。请大家都散去。”
但是花白胡子老翁,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大纸来,向前递送,“且慢,请老爷把这张状子再收下。”
“这是什么?”
师爷冷眼盯着花白胡子,勉强抑制着恼怒,这个死老头,左一张,右一张,老从怀里掏起来没完,搞什么名堂。天知道他怀里还藏着多少。
“这是我们四乡百姓,央人写的状告赵太初的万民状,大家合起来,一起告赵太初趁着灾荒,提高地租,不管穷人死活,强收土地,逼得大家饿死。”
万民状。
这又是一个新花样,四乡老百姓一起告赵太初。事情闹得越来越麻烦了。师爷和县令对望一眼,眼神中都是满腔气恼,这些老百姓——净捣乱。
师爷把状子接过来,看都不看,把手一挥,“好了好了,你再没别的了吧?都散去吧,各回家去,安心生活,案子自有老爷判断,不许再聚集闹事。”
说完,对县令一使眼色,扭头就走。
带着一帮侍从衙役,回到衙门之内,“咣当”一声把黑漆大门给关上了。
士兵们开始驱逐乡民,“散开散开,”“老爷已经回府了,都回家去,不许再无故闹事。”“再不散去,一律按乱党盗匪处理。”
拿着刀枪,硬性驱赶。
衣衫褴褛的老百姓们,抵不住士兵们的刀枪,开始慢慢散去。但是好多人并不甘心,大家议论纷纷,互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官府显然是糊弄咱们大家呢。”“瞧他们那副酸臭模样,根本就是不肯受咱们的状子。”“废话,赵太初的银子早就把县太爷砸蒙了。”“官官相护嘛……”
士兵们喝斥,“散开,回家,”“再不回家,都抓起来砍头。”
恶狠狠地晃着刀枪,把数千老百姓,往四下轰散。
……
县令和师爷回到衙门内堂,脸对着脸,开始大骂。
“这群穷叫花子,就知道瞎起哄,给本官添乱,应该一个个全抓起来砍头。”
“穷极生恶,闲着没事,一群刁民。”
骂了一阵,师爷建议道:“老爷,穷百姓闹事,背后一定有人主使,待属下慢慢查访,将主使者抓住,杀一儆百,刁民们自然就消停了。”
“嗯,赶紧查。”
“还有,李信的案子,以及他们递上来的所谓‘万民状’,咱们给他来一个‘拖’字诀,今天拖明天,这月拖下月,百姓们饭都吃不上,拖上俩月,饿也饿死了,也就没人再闹事了。”
“嗯,就这么办。你的谋略堪比诸葛亮。”
他们议定了主意,采取了“拖”的策略。但是到了第二天,发现衙门前面的大街上,仍然还有不少穷百姓聚集,大家喧喧嚷嚷,全都是在议论李信的案子。
县令派兵驱赶。
一群群士兵骑着马,抡刀枪连打带吓,把人群都给驱散了。
过了两天,县衙门的大门上,忽然被人给抹上了屎,弄得污七八糟,臭不可闻。
县令和衙役们全都大怒,这成何体统。
捕快和士兵们紧急出动,侦办“屎案”,在大街小巷驰马搜查,实施戒严,把“可疑”流民给抓了上百个,可是谁也不肯承认是自己拉的屎。
县衙门附近派士兵日夜看守,严防刁民捣乱。
街上贴上布告:今后再有故意闹事,扰乱县衙,一律作为盗匪论处,严惩不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