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西斜,街上仍然暑气未消,林母惦记着家中已经放学的女儿,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家里赶。
当她来到院门前,却发现院门并没有从里面将门栓挂上,心里不由得就是一紧,好在她又听到院内有怜儿的笑声,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接着又有一股火气从胸中升起,上一次鲁安阳乘自已和志宇都不在家,想要将怜儿带走的事,这才过去多久,哪一次要不是木君泽和周森罗两人恰好遇上,不准就真的让鲁安阳得逞了。
自己事后对怜儿千叮咛、万叮嘱,她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必须要将院门的门栓挂上,这丫头是不是将自己的话都当耳旁风了!
林母用力将门推了开来,走进院里,就看到厨房那边有个高大的身影正在忙,她怔了怔,喜不自胜地叫道:“志宇,你回来了?”算着时间,她以为儿子最快也要到两天后才会回来。
林志宇从厨房的窗户探出头来笑道:“娘,我回来了。”驮马上都载满了收获,他们自然也就提前踏上了返程。
又扭头对房内道:“怜儿,过去帮娘提一下东西!”
林怜儿不用他说,人已经跳出了厨房,蹦蹦跳跳地来到林母的身前,将她手中的提兜接了过去,甜甜地笑道:“娘,哥哥带回来了好多东西,咱们晚上要吃好吃的!”
林母好笑地点了点她的脑门道:“就知道吃,以后吃个大胖子,我看你怎么嫁出去!”
“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和娘、哥哥永远在一起。”林怜儿嘟囔道,“娘,你老戳人家的脑门,就不怕给我戳傻了?”
“都要十二岁的大姑娘了,还说这样的孩子话!”林母微嗔道,“志宇啊,你又带回来东西了?别乱花钱!”
林志宇笑道:“娘,我们运气好,昨天半夜里打了两头沙猪,总共得有四百多斤肉,陈管事见我们这一次的收获不错,将这两头沙猪赏给我们,我分得了差不多五十斤肉。”
沙猪亦是这里的土著生物,与家猪长得很相似,但是块头更大,性情更凶猛。生活在明州的很多地域,之所以叫沙猪,据说是因为命名它的人看到它的时候,它正在沙子里打滚。
沙猪的肉没有家猪嫩,肥肉也少,做得不好的话,肉比较磨牙,但是对于青云都的一般人家来说,能够有肉吃,那就是好事!不好吃,比较难嚼,那都不是事!
“五十斤肉?”林母也吓了一跳,在林志宇还在上学的那段日子里,林家一年里都没吃过那么多的肉。
“我估的,应当只多不少。”林志宇一边剁肉一边道,“我给刘婶、朱叔他们每家送了两斤,其余的都在这儿呢。”
林母点了点头,林志宇口中的刘婶、朱叔,是他家的左右邻居,多年来对他家也是多有照顾,虽然大家都是一个生活水平,给不了什么好东西,但是也帮衬了不少,如今林志宇有出息了,也应当有所回报。
林母进了厨房,果然如林志宇所说的那样,在他的脚下放着好几大块肉。她蹲下来捡了一块约有十四五斤的,放到了案板上道:“你把这块均分了,提了去虎头和森罗他们家。家里你不用管了,到时回家吃饭就好。”
“好,我火上炖着肉呢,您看着点。”林志宇几刀将肉切成了块,装了两袋,提着出门去了。
一顿丰盛的晚饭后,天色也暗了下来,林怜儿很自觉地到自己的房间里学习去了。
昏黄的油灯下,林母一边给林志宇缝补衣衫,一边随口道:“你走的这些天,娘一直在想一件事,今天你既然回来了,也和你说说。”
“您请说。”原本趴在桌上盘算家里收支情况的,林志宇立即坐直了身体,做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过了年你就十八了,这终身大事娘也得为你考虑了。”林母正色道,“难道说,在学校里,你们老师没有和你们讲过《婚姻法》吗?”
林志宇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会提及到自己的婚姻,一时间怔在那里,联邦、明州关于婚丧嫁娶的规定,瞬间在他的记忆海里翻了出来——在联邦的九年义务教育中,都会由老师多次给予详细地讲解。
依据萤惑联邦的法律,男子满十六岁,女子满十六岁,在得到法定监护人许可后,即可正式成婚,民政部门会发给结婚证书。
男子满二十岁,女子满十八岁,即可自主决定结婚的相关事宜,其他人无权干涉。
男子满二十八岁,女子满二十六岁,如果还未成婚,就会有联邦机构为他们组织相亲、见面会之类的活动,当事人非得法定许可,否则不可拒绝。无故而不参加者,将会受到联邦各级政府的相应处罚。具体处罚,各州规定不一,像明州,就规定无故不参加官办相亲会的适龄未婚者,将会处以十五天至半个月不等的行政拘留,并处罚金十金元至十五金元。这一处罚力度,对于普遍家庭年收入也不过是这一水平的明州人来说,不可说不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