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怡指了指病床旁的柜子,对聂江道:“东西放上去吧,一直提着干嘛。”
聂江搔了搔头,有些手足无措:“刚听阿姨说话,差点给忘了。”
看聂江送来果篮,洛咏梅极力劝阻:“哎呀不用破费,你买这些东西老李也吃不了……”
李秋怡笑了笑:“那可不是给我爸吃的,这都是给你买的,你平时辛苦又舍不得花钱买这些,你自己不买,那只能我们来了。”
听李秋怡讲完,洛咏梅这才没再说什么,她从聂江手里接过果篮,对着病床上李秋怡的爸爸道:“你看到没有,两个小的多好,专门过来看你还给我买了东西,想得是真周到。”
李秋怡的父亲李国利没办法活动,更没办法说话,但通过他脸上的表情和眼神,聂江能很清晰的感受到那份真挚的谢意。
放下水果,洛咏梅便拉着聂江和李秋怡聊上了天,病房其实很大,有好几个床位,但之前住的病人要么因为没钱继续住院,要么因为病情恶化去世,现在空荡荡的房间只剩下了李家一户人。
很明显,老两口的情感非常深厚,每一个话题洛咏梅都会望向李国利,然后让他用表情来代替回答,这些细节无比温馨,让聂江不由心生感慨,上苍待人如此残忍,但家庭和夫妻感情却没有被病魔击垮,这,可能是上天对这个家庭最后的善良吧。
通过了解,聂江知道李国利其实已经患病四年了,而真正对这个家庭造成影响的是最后这两年。
第一年其实还好,到了第二年李国利的呼吸已经产生了极大的障碍,因此,他的气管被切开,只能靠着呼吸机和打营养液来维持生命,因为丧失了家庭主要劳动力,到了第三年,巨大的治疗费用让李家开始面临绝境。
聂江一直以来都以为李秋怡去夜场上班是因为她跟大部分的夜场女人一样为了获得一些虚荣的物质生活,但今天,知道真相后的聂江简直想抽自己大嘴巴子。
李秋怡,在四年前可是考上了西川电影电视学院的本科生啊!
但正是因为李国利的患病,她在第二年便辍了学,一头扎进了那个被人视为污垢之所的夜场……
聂江猜到了李秋怡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百分之五十的渐冻症患者在起病后的三年左右都会离开人世,只有百分之二十的患者能存活到五年。
今年是李国利患病的第四年,留给他的时间越来越少,李秋怡,需要在父亲临走之前给自己已经被玷污的过去找一个故事,让他能放心的离开。
这一天对聂江来说无比重要,他第一次认识到人类的渺小和无奈,也认识到看一个人不能光是通过一个片面去分析别人的人生,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在那个人的背后,又背负着什么样的故事。
聂江从来没有为李秋怡的家庭做过什么,但他却被洛咏梅当成神一样供了起来,而那个默默背负着所有压力的李秋怡却从来没有在家人面前透露过自己的辛酸,这才是血浓于水。
好几个小时,聂江都在陪洛咏梅和李国利聊天,李秋怡则是默默的坐在一旁,显得有些小鸟依人,等两人从医院出来,已经华灯初上了。
洛咏梅今天无比开心,衣着体面、谈吐得当的聂江让她感觉踏实,加上这几年李秋怡没少往家里拿钱,这也是洛咏梅感到欣慰的地方。
女儿的对象有这样的能力,毫无疑问,李秋怡应该会有一个平稳的将来。
送聂江回去的路上,李秋怡有些感激:“今天……今天谢谢你了……”
“谢我?”
聂江微微一笑:“谢我什么?谢我跑来医院为你演了一天的戏!如果这都值得谢,那你为你的家人忍辱负重的这几些年,又该谁来谢谢你呢?”
聂江的话让李秋怡有些哽咽,她确实隐忍了太多年了,聂江是第一个知道实情,也是第一个说出这番话的人。
看她眼眶红润,聂江居然莫须有的心生不忍,为了缓解气氛,他略带玩笑的道:“对了,你还没男朋友吧?”
聂江突然拐弯总算分散了李秋怡的注意,她吸了吸鼻子,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聂江一脸坏笑:“我就问着玩,对了,我万一今后真成了亿万富翁,你考虑考虑我呗。”
“想得美你。”
李秋怡总算一扫先前的阴霾,她手握方向盘嘟着嘴,专心致志的开起车来,穿梭在黑夜中的车辆,目的地,是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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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感觉这章有些洗地的嫌疑?但作者的生活中,确实出现过李秋怡这样的人,可能她们是少数,但,这个世界上总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只有一个可能的。
同时,也借助这个机会,让大家了解一下渐冻人吧,这是一个非常可怜的群体,作者曾今也跟风搞过一次冰桶挑战,虽然收效甚微,但我想,我们可能没有办法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至少,还能让周围的人感受到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的恶意,愿上天怜悯,让疾病远离我们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