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妲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的碰了碰右肩上的贯穿伤口,顿时全身痛的一抖,可即便如此,她反而抿紧了嘴唇,倔强道:“……那种程度的伤,有什么必要去医院?它自己会好的。”
叛忍大约都有着大伤等死,中伤靠抗,小伤不管的习惯,而且喜欢将自己的伤势假装的比实际情况更轻。
毕竟黑暗世界里,就算是医院也不一定安全。
还有一大群人等着趁你病,要你命。于是半点软弱都不能泄露。
但我皱起了眉头,不赞同道:“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真的想早死吗?”
迪妲这才犹豫了一下,从大白鸟上跳了下来。
她收起了自己的黏土白鸟,我又看向了她的护额,无奈的问道:“……你介意把这个取下来吗?”
这些叛忍为什么这么喜欢把自己村子的叛忍护额继续戴着呢?既然背叛了村子,不该把护额丢了才是正常吗?虽然这勉强也能算是个人喜好,不过戴着这么个护额在木叶村里晃荡,总归还是影响不好。
迪妲看了我一眼,用没有伤到的左手,单手抬起,解开了脑后的系带。
她的护额顿时落了下来,被我抬手接住了。我发现她的额头光洁饱满,没有护额遮挡后,整张脸更加让人眼前一亮,顿时笑了笑道:“这么好看的额头,一直挡着也太可惜了。”
迪妲愣了一下,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然后很快又放了下来,有些恼羞成怒的恶声恶气道:“……少说废话!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才不会听你的!”
“好的,我们走吧。”我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们先去挂个号。”
迪妲抿着嘴唇,跟着我一起走进了医院大厅,我余光确认她跟在自己的身后,便领着她朝着挂号区走去。还好现在晓组织的名声还没有传扬开来,因此迪妲穿着黑底红云长袍站在一群木叶忍者中,也没有引起太多过分的敌意——虽然这个场景在我眼里简直堪称魔幻。
这时,她问道:“你在这陪着我,不担心宇智波鸢吗?”
“她没那么脆弱的。”我说,“再说了,担心也没有用。”
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我说“担心也没有用”,是有一点赌气的成分的。我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把宇智波鸢带了回来,想要让她跟佐奈好好过日子,结果现实却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像是在说“你想得美。”
不过,这件事情,也让我知道,我的确想的太简单了。
我以为佐奈只要姐姐回来,只要有人陪伴,就会不那么孤单。可是,我却没有考虑过宇智波鸢的精神状况,到底还算不算健全。
她的自毁倾向,让我明白了,把她带回来很简单,可是说服她愿意继续活下去,却没那么容易。
宇智波鸢和宇智波鼬一样,说脆弱,其实非常脆弱——本来就身患重病,又心有隐疾,一向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什么时候突然崩溃,我都不觉得奇怪——换个人经历这么些事,怕不是早就抑郁自闭了。
但她说坚强,或许又比世界上的大多数人都更加坚韧——独自一人继承了挚友的理想,然后独孤的一人艰难践行;背负起灭杀族人的压力,弑父弑母的煎熬;被唯一的亲人所仇视的压抑;还有有家归不得的寂寞……
就这样,宇智波鼬还能撑着病体差点把佐助逼入绝境。
这生命力,可不是一般的顽强。
重点就在于,她心里有没有支撑着她的信念。
宇智波鼬能撑下来,是为了保护佐助,想让他得到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才能放心。
而宇智波鸢……
她大约是觉得,既然木叶公开承认了宇智波一族是受害者的身份,一直在暗处觊觎写轮眼的志村团藏又已经死了,那么佐奈想必已经安全了,于是心里的那股气就一下子全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