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辰光先生?米国军方请你配合一些事情。”
一双高筒靴泛着冷光,黑人军官魁梧的身姿遮挡了晨曦的阳光,在云辰身上投射出一片灰暗的影子。
“抱歉,心情不好,没有兴趣。”
云辰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语气平淡的说道,但他的心里却有着一股沉沉的压抑。
二百三十七个获救人员,这是云辰一晚上的成果,似乎很喜人。
但,与另一个数字对比起来,却是那么的残酷,那么的微不足道。
四千六百五十七,这是云辰亲眼看见,亲手安放的遗体数,四千多个生命就那么成片成片的死去,死的是那么的轻易,就像一片斜倒的野草,被践踏到泥土里。
而这还仅仅只是这几片街区的死亡数,如果放大到整座城市,又还会有多少人如杂草,如蝼蚁,如尘埃。
这种死亡的冲击对于出生和平年代的云辰来说是那么的强烈,以至于他心生恐惧,甚至一度恶心的想要吐。
这一个晚上,对于云辰是折磨,是直面淋漓的鲜血,是拷问自己的内心,每一个逝去的,都是生命!每一个躺下的,都是同胞!
云辰的心里,那种对生命的尊重,对生命的珍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强烈,他更加明白了,越是强大,越是需要善良。
这种善良不是一味圣母的牺牲自我,不是苛刻到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更不是追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心慈手软。
它是一种理念,一种自我的警醒,让云辰能够明白生命的脆弱与不易,让云辰能够更加谨慎的使用自己的力量,更让云辰牢记,他也曾脆弱过,也曾渺小过,也曾卑微过。
这一晚,云辰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他能够感觉到体内初心之光与善念之光的融合更进了一步,但,他不高兴,不痛快,不自在!
所以,当黑人军官站在他的面前,当那些荷枪实弾,全副武装的军队站在他的面前,云辰没有想为什么这些军队会来找自己,也没有考虑是不是他迪迦的身份暴露了,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厌倦,纯粹的懒的理会。
云辰的这种态度,却让黑人副官也不痛快。
想想自己在航母上接连的被别人嘲讽,想想将军让他来之前三令五申的强调要他保持对眼前这个小毛孩的尊重,黑人副官的心里,一股怒火就不断上涌。
他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右手举起前挥,身手米国大兵当即蜂拥而上,将云辰团团围住,黑洞洞的枪口森寒,带着慑人的寒芒。
“铃木辰光,我再说一遍,请配合跟我走一趟!”
黑人副官一字一句的说道,白色的牙齿在黑色的脸庞下更显冷冽,在他的身上有一股铁血杀气笼罩向了云辰,很明显,黑人副官是一个老兵,一个真正杀过人的老兵!
杀气肃萧如秋风,一些离的近的米国大兵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体突然紧绷,就像被猛兽盯住,浑身不自在。
但,对于云辰而言,这道肃萧秋风除了让他压抑的内心更加压抑之外,毫无作用。
“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今天我心情不好,不想去。”
云辰直视着黑人副官,语气依然平淡,仿佛那数十把指着他的枪械不存在一般。
他的穿着并不是很得体,他的身形也不是很高大,但他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沉稳如山,不动如钟的巍峨。
黑人副官瞳孔微缩,他没想到一个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竟然这么有胆量,能够在自己的杀气面前面不改色,更敢视精锐的米国海军陆战队于无物!
这很不简单,也很不正常!
能够成为海军上校,更成为将军的副官,黑人副官并不是蠢人,他已经明白高傲的他被愤怒所遮蔽,犯了一个根本不应该犯的低级错误。
他错在不该先入为主,错在不该如此自傲,更错在找错了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