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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王爷点了些糕点,你待会儿送去?”
“我才不送,上次团儿送的糕点被王爷上课时吃了,张詹事命人打了她,我可不敢去触这个霉头。”
“你也是个没胆量的!是王爷要吃!再说了,张詹事还能管王爷一辈子?”
“张詹事也真是的,空长着一张俊俏的面孔,却是个笑都不会笑的冷面人,我每次看见他都怕的不行!”
两名侍女叽叽喳喳地说着,引来了周围众人的赞同。“我的手帕呢?我手帕不见了!那是三子给我买的!”有一名侍女忽然叫了起来。
“好了。”
一道冷淡的男声传来。
整个苑中瞬间安静了下来,原本些许喧哗吵闹的声音戛然而止。忽然间,有一人带头喊道:“张詹事来了!”
霎那间,苑中的人一哄而散,像是见到了瘟神。来人五官雅致端正,如黛的修眉下垂着一双冷淡的眼眸。
见众人如遇猛虎的模样,张轻寒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他矮下身子,将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放在了长廊上。
习惯了。
张轻寒性格内向,待人一向冷淡。为人很少展露出笑意,平易近人更是不可能的,怪不得被诸多侍从视为猛兽一般的存在。
摇了摇头,张轻寒夹着一卷书,缓缓走向屋中。屋内烧着地龙,温暖如春。香炉上空氤氲缭绕,颇有些仙境之美。
“咳。”张轻寒咳了一声,冷着脸走到了桌案前坐下,对面很快便有一个年轻人陪着一个少年走来了。这少年眉宇间尚有稚气未脱双眸的光亮无比引人注目。
那年轻人则较少年来说多了一丝沉稳。
张轻寒将书放在了桌案上,冷冷地说道:“相信二殿下已经听闻,将另有两位贤良前来担任詹事。故而,在他们到来之前,功课不能落下。”
“来,检查昨日功课。”张轻寒说着,冷冷地看了安沛涟一眼。安沛涟身子一颤,心惊胆战地望向身旁的盛端。张轻寒只当没瞧见,自顾自地说道:“《桃花源记》,全文背诵,开始吧。”安沛涟双眸黯淡,磕磕巴巴地背道:“晋……晋太元中……武陵人捕……捕鱼为业……”
“能不能好好背?”张轻寒有些生气,原本就冷若冰霜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怒意。安沛涟身板一僵,道:“还……还没……背熟……”
越往后说,安沛涟声音越小,只是抬眼瞥向张轻寒。
果不其然,张轻寒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接着,张轻寒自桌案下抽出了一把戒尺。“张詹事!张詹事息怒!”盛端急忙起身阻拦道。张轻寒目光中透着寒意,投在安沛涟身上,引起后者一阵战栗。
“前日你背不出,昨日你背不出,今日你背不出。明日你是否也要背不出?”张轻寒一双黑眸紧盯安沛涟的双眼,清清冷冷地问道。安沛涟急忙跪在了张轻寒身前,道:“詹事,明日我一定能背出!”
张轻寒冷声道:“今日先罚前三日的,明日背不出,另罚。”安沛涟闻言知晓躲不过去了,只得不情不愿地伸出了手。
“左手,右手还要写字。”
安沛涟更换了伸出的手。
戒尺狠狠地于安沛涟左手处猛盖了三十下,直打得安沛涟左手泛起了青紫,可安沛涟愣是忍着没躲一下。张轻寒收了戒尺,道:“抄写《桃花源记》三十遍,明早我来检查。”
说罢,张轻寒起身,便要离去。
盛端急忙说道:“张詹事留步!”张轻寒闻言缓缓转过了身,问道:“盛詹事有事?”盛端躬身一礼,道:“张詹事,二殿下已是认了罚的,今日难道便不授课了吗?”
张轻寒淡淡地说道:“一日背不出《桃花源记》,一日便不授课。”安沛涟闻言急道:“詹事!前明以八股取士,大温改以骈文、散文取士,我整日里学这些有什么用?难道我不应该学些治国之道吗?”
张轻寒纤长的睫毛抖了抖,道:“世外桃源,也是治国。治国安民,百姓富足和乐,方有桃源之美。我教殿下《桃花源记》,正是为你日后治国树立一个目标。”
安沛涟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张轻寒转身离去。
待张轻寒走远,安沛涟长出了一口气,对盛端笑道:“总算送走那位冷面郎君了。”盛端叹息一声,轻声道:“总这样也不好。”安沛涟摆了摆手,忽地捂着左手道:“下手真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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