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中的人员,分为官、吏、役三等,在数量上呈金字塔形,在政务上的分工大体为:官主决策,吏理文书,役供差遣。
知府、府丞、主簿、典史等为朝廷命官,数量极少;而吏员主要在六房、粮科、马科等各房科中办事,处理公文账册;衙役则司职站堂、看管、守卫、催科、抓捕等事,听候官吏差遣。
以上人等,民间统称其为公人,为防止内外勾结舞弊,明代规定,官吏等公人必须按规定在衙门内居住,一般不许杂处民间,只有不入流的衙役,才可以在官府附近找房居住。
而吏员平时上班也必须待在衙门内,不得擅自出衙,跑腿下乡的活,是衙役的,因而即便外面炮声隆隆,这些吏员也都躲在衙门内,并不敢乱跑。
意外的是,除了一干小吏,明军还搜到了两名官员,一个叫甘俸,是南昌府主簿,另一个是教谕黄德仁,这两人,竟然尚未逃走。
“话,我说完了,怎么办,你们自己掂量吧。”
面对跪成一地的众人,刘麒麟眸色幽深,冷冷的道。
“大人明察,卑职……和黄教谕,本就是大明臣子,前年鞑子围城,卑职等为上官胁迫,不得已……才降了鞑子,如今听闻大军反攻,卑职等再不愿当鞑子鹰犬,故此不愿再逃……”
刘麒麟刚把话说完,主簿甘俸马上战战兢兢地应道,周边站满了手执刀枪的士兵,甘俸说话都带着颤音。
“是呀大人,卑职等愿意反正,愿以戴罪之身,听候大人差遣……”教谕黄德仁也连忙毕恭毕敬地附和。
“小的们谨遵大人将令,愿意伺候大人……”
“愿意伺候大人……”
一干吏员和衙役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只是一味地附和,几个胆小的紧张得浑身如筛糠一般。
“好,既然这样,你等为虎作伥的账,咱们以后再算……这件事办好了,本将可以考虑从轻发落。”
刘麒麟眼中略带缓色,语气也平淡了些。
“谢大人开恩……大人,卑职等先献上黄册,接下来怎么做,谨遵大人吩咐……”
一边说着,甘俸一边频频向一个叫钱天福的户房吏员施以眼色,那个吏员闻声抬头,慌忙把身前一沓黄册高高举起。
既然甘俸和黄德仁没逃走,一干小吏自然以他俩为主心骨,因而在明军进府搜查前,这帮人中为首的几人,早已碰过了头,相商投诚反正事宜。
一名士兵见状上前接过黄册,献于案前,刘麒麟正待翻看,见到刘旭磊进来,连忙起身迎接。
刘旭磊大致翻了翻黄册,见到上面数字心中一惊,皱了皱眉头,抬头盯着甘俸问道:“怎么,诺大的南昌府,只剩三万多户了?”
战前,林啸和他交待过,之所以要他长途奔袭江西,除了截断福建清军的退路外,另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江西有着众多的人口,把此地作为收复东南数省的发起点,募集民夫和筹集军粮最为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