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亲自派出的巡哨,千真万确。”
“永福呢?丢了?”
张学圣脸色铁青,蹿起身子逼问道。
“是……”
王邦俊垂下眼帘,躬身答道。
“赵国祚这个兔崽子!”
张学圣一下跌坐于太师椅内,无奈地仰起头,紧闭双眼,深吸一口气,咬牙道,“走,上城头。”
……
“抚台大人,”
面对张学圣的责问,赵国祚却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军情紧急,本将忙于布防,无暇禀报。”
奶奶的,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来跟老子计较这个!
“你……”
张学圣气得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跌脚道,“永福一失,明贼兵临城下,又有这么多溃兵退进府城,你该如何处置?”
“抚台大人莫急,”
脸色黯然的赵国祚这才转过头,嘶哑着嗓子道,“明贼虽凶,但福州城防坚固,兵械粮草充足,将士们退无可退,必将众志成城,坚守数月当无问题。”
“坚守?守什么守?”
张学圣满脸怒容,斜睨着赵国祚,“明贼兵不满万,你一退再退,如今又吓得你两万余人龟缩不出,坐以待毙么?”
“不守,难不成出去送死?”
赵国祚反唇相讥道,“此股明贼人数虽不多但全是精锐,野战正是其所长,出城求战岂非正中下怀……本将料彼远途奔袭,至今已是疲惫之师,当坚守以耗其气……”
“糊涂!”
张学圣怒喝一声,跺脚恨声道,“明贼势急,此时辎重当在途中,再不出去厮杀,待其攻城大炮运至,南台岛一失,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啦!唉……呀!”
“嗤!你知道什么!”
张学圣急赤白脸,看样子都快要哭了,赵国祚却无动于衷,只是撇撇嘴,反呛道,“郑成功舰队已杀至闽安镇,你我哪还有出路!”
“啊?”
张学圣一个趔趄,失声惊叫道,“郑成功……那逆贼?”
“……”
赵国祚却不再理他,而是僵着身子目望远处,而后脸色惨白地喃喃道,“来了……这么快?”
张学圣见他神情有异,慌忙转身,随着他的目光望向左手边的下游江面。
一望之下,他差点一屁股跌坐于地。
只见远处数艘高大的炮船,黑云压寨一般缓缓驶来,那高高翘起的船艏,望过去甚至不低于福州城楼。
船上旌旗招展,数面大旗迎风飘扬,分别绣有斗大的“明”、“林”、“郑”等数个大字。
从那高大的船艏来看,这几艘巨舰,怕都是1000料以上的佛郎机炮船。
张学圣甚至看清了,打头那艘炮船甲板上有一门大炮,那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前方。
后面的那几艘炮船,侧舷一排黑乎乎的炮门也全已打开,一眼望去,光这一侧就有十几门之多。
而它们的后面,黑压压的一大片全是船,飘扬的旌旗一眼望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