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讯问室。
何逸辰见到了黄明举。
作为邻居,他们自然是相互认识的,只是平时打交道并不多。
黄明举果然如朱荣所说的,情绪低落、精神萎靡,见到何逸辰时显得有些惊讶,却也只是惊讶而已,在他的印象中,邻家这孩子就是个高中学生,比自己女儿大一点,从小到大也没什么特别的。最近这几个月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但他并没有怎么关注,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他整日里疲于奔命般的工作,也确实没有更多的精力……这次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他却无力改变什么,只能无奈地等待着命运的最终审判。
“黄叔,我是何逸辰。”何逸辰居然有些不知如何开口,他平日里和对方打交道真心不多,顶多也就是见面点个头啥的,连正经话都没说过几句。
“……”黄明举目光有些呆滞,盯着何逸辰看了两眼,又低下头去,什么也没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次的事情,连最基本的招呼都顾不上了。
“黄叔,你的事,所里已通知了家属,薛姨她就在外面……”
黄明举猛地抬起头来,双眼中满是悲苦与无奈。
“黄叔,我是来帮你的,有什么情况,你尽可对我说……”
黄明举的目光瞬间有了神采,紧紧盯着何逸辰,可没一会儿,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何逸辰知道,对方是把自己当孩子看了,这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的……他转头看向一旁的警官朱荣。
朱荣会意,亮起嗓门,说道:“黄明举,有什么情况你大胆说出来,我们警方会客观公正地进行处理。”
“……”人民警察的大牌子果然好使,黄明举瞬间瞪大了双眼,看看朱荣,又看看何逸辰,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生气。
“是你的跑不了,不是你的,就别往身上揽啦,真按你供述的那样办,判个十年八年都有可能……”朱荣丢出了颗重磅炸弹。
“啊……”黄明举被吓到了,他没想到会这般严重,那些人不是说不会超过三年吗?再疏通疏通关系,顶多也就一年半载的……真被判了十年八年,他一家老小可怎么办?他这辈子也差不多毁了……不行的……不行的……
“……我说……我说……我这就说……”黄明举终于放下了所有顾忌,开始一点一点往外倒。
据黄明举所说,前一段时间,他们厂厂长的小舅子刘强,拉着厂里的几个人出去赌钱,他推却不过,也被拉了去,本想着只是看看的,却在刘强等人的软硬兼施下,不得不压上一注,没想到,这便是噩梦的开始,在各种威逼利诱之下,他不得不跟着频频下注……那一次,便输了五六万,还被逼写下了欠条……这一次,又是那个刘强,硬拉着他们几个去,他本打算死也不赌的,刘强拿欠条逼他就范,只好又上了赌桌……然后警察就来了……
黄明举这么说,何逸辰也就这么听着,真实情况肯定有所出入,但本质上应该差不了多少,被逼迫是有的,其中有没有赌徒们输红了眼的心理在作祟就不得而知了,或许还有些其他因素,应该不是主因。
警官朱荣办案经验丰富,听得清楚,想得明白,转头朝何逸辰看了一眼,又继续问道:“那你怎么又成‘组织者’了呢?这么大个‘黑锅’你也抢着背?”
“不是不是,是刘强逼我的……他说如果不听他的,就叫老板开了我……还让我马上还钱,不然就去法院告我……还说要……还说要……杀我全家……他在这一带很有势力……我……我……警察同志,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