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路灯彼此之间存有动辄数米的昏暗,韦兰索性把藏在裤管里的铁棍攥在手心,向暗地里的人宣示着誓死保卫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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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决心。实际上韦兰心底盼望着有几个自不量力的蟊贼过来抢劫,那他就有正常理由夺取贼的全部携带身家,哪怕支付给巡逻队75%的税也是值得的。可惜贼才不会对韦兰这种一看油水少肉又少的苦巴巴工人感兴趣。
归家路途,韦兰总喜欢特意多绕一段路去医疗站,“今日抗辐宁药价,512元。”医疗站大概是市场区最门可罗雀的铺子,但它最干净最整洁,还有最漂亮的护士。韦兰默默数着自己攒的硬币,到明后天,他就有钱买半瓶抗辐宁。
“我吃两片,妹妹吃八片。”想到这里,韦兰心情略略雀跃了一些,随即跌落谷底。年末的居民审核体检,妹妹想要通过必须要花大价钱请医生拔除妹妹的传染病,听工人碎嘴说,至少要十瓶抗辐宁才请得动城外的医生。
五千元。韦兰强自鼓劲,他都成功活到成年了,光凭这点他就打败了无数个小时候欺负过他的恶霸,他还要带上妹妹在E区买栋房子,考进行会,娶个肤白貌美的城里媳妇,给妹妹找个真心疼她爱她的丈夫。
“我吃一片,妹妹吃九片。”韦兰说道,这句话赋予了他动力,使得他成功跃上了消防梯,打开了房门。
分配住房初期只允许保有一盏电灯与一个带电流检测功能的插座,韦兰竭尽所能地攒钱,自然不会奢侈到去交额外的电费。他颤抖着手开启了电灯。
一片狼藉。
一柄一万磅的铁锤骤然砸扁了韦兰的心脏,他楞了一秒,发疯般掀开了床铺,他凿开褥子放进去的存钱罐不见了!里头装着两百元钱!买药的钱!妹妹吃药的钱!吃饭的钱!
“哈哈……”韦兰反而咧开嘴轻轻笑了笑,颓然陷进床铺里,枕头死死压在脸庞,传来一声声被捕兽架困住的野兽般嘶吼,良久,他通红着眼,头颅埋进了双膝间,拼命地掐着大腿肉。
报警?钢铁城每天失窃数以万计,管理会压根不管,报仇?找谁啊!妹妹天空湖般的眸子凹进脸庞,腐烂成一具荒野常见的尸体,少肉、干瘪,但饥不择食的秃鹫会乐意至极地啃食一空。
突然间,一道雷霆劈在韦兰的脑海中,他冲到桌前翻着日历,今天是八月三十一日,月末!在八月一日那天有个红发女人莫名其妙送了他二十元,让他在一个月后去M区的格莱瑟姆酒馆寻酒保。
“白玫瑰。”韦兰回忆道,他清楚这些把戏,或许是纯粹的赌注,更可能是摘取器官?残酷派对?杀戮宴会?废土的娱乐创造力比裁决日前旺盛得多。选择?别无选择?但那个女人承诺会有两百元,刚好能抵扣掉韦兰被偷走的钱。他看过地图,走高塔滑索,半小时内就能到M区,手脚麻利说不定可以继续赶上明天工作。
在念头出现的刹那,韦兰便起身推开房门,漠然关门,走向夜幕。
选择,在废土词典里,归属于昂贵一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