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齐默尔曼拿自己的战甲,让宁随安当着公司高层的面进行了一次维修。
由此,宁随安才得到高层认可,成为公司的隐秘铸甲师。
最初根本不敢告诉所有狩猎者,他们的专属战甲,是由这样一个没有铸甲师资质证书的半大孩子负责维修。
所以比起恩情,齐默尔曼的缺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齐默尔曼强忍剧痛,皱眉嗅了嗅空气中的腥臭味儿,眯起肿胀的双眼瞄着宁随安的背影,露出不甘的愤怒和酸楚神情:重剑狩猎公司,完了。
他打起一丝精神,忿忿骂道:“你真是个灾星,第一次参加狩猎,就让团队遭遇了要命的兽潮,老子现在都怀疑,当初你爸妈被人害死,八成也是你这个灾星克死的,晦气!”
“什么?”宁随安猛然回头看向师父。
“眼睛瞪得像三角牛蛋似的,想弄死我?!”齐默尔曼骂骂咧咧道:“反正事到如今,谁也别想活着回去了!倒不如说个痛快,让你也死个明白……我一直都怀疑,甚至肯定,你爸妈是让人害死的!”
宁随安怔住。
或许是几句话说完就累了,又或是后悔说出刚才的话,所以齐默尔曼陷入了沉默。
许久。
宁随安轻声道:“谁干的?”
“不知道,猜的!”齐默尔曼咧开嘴倒吸了几口凉气,精神状态似乎比刚才好了许多,有些恍惚地望着洞顶,自言自语般说道:“小静那么优秀,可你父母,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废物?”
“我,不是废物!”宁随安神色阴鸷,牙关紧咬。
“是啊,比我当初希望的更优秀,挺长脸的。”齐默尔曼叹了口气,很难得,也很突兀地露出了歉疚的神情,以往从来不喜欢聊过去,不喜欢聊宁随安父母的他,似乎在绝境中改变了性情,神色也柔软了许多,感慨道:“当年,你爸妈好像研发成功了更高级别的战甲。以他们的才华,尤其是新战甲的研究成果,按理说,不论是地球联邦政府还是企业、财团,肯定不会害他们,巴不得将他们关进监狱里严密保护起来。只有那些星际国家的政府、战甲研发机构、生产企业和相关利益方,才会将他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为什么?”宁随安问了句很幼稚的废话。
齐默尔曼冷笑:“星际国家对地球的科技封锁和打压,人尽皆知,什么混账事干不出来?”
宁随安沉默了。
地球人都知道,星际国家相互间无论有多大的争端、仇恨,甚至正在爆发着战争,但对地球人,他们有着共同的利益认知——地球人,是基因污染变异了的肮脏低等人类,而且长达一千五百多年的历史中,地球人一直都在和野兽厮杀,他们和野兽几乎没什么区别。
“想报仇啊?”齐默尔曼讽道:“别浪费心思和感情了,地球联邦让那些星际国家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一千多年啦!开国总统李世兴厉害不?一千年才出了那么一个宇宙公认的伟大政治家,地球联邦的伟人,干了四届总统,可到底也没能让地球摆脱被星际国家欺负的现状,你又能怎样?况且,咱俩都活不成了,人啊,这辈子就得认命,没辙……”
宁随安咬了咬牙,继续看着瞄准镜里的世界。他心里乱糟糟的,以至于对死亡的恐惧,对身体伤势的痛楚,似乎都没有了。
“还记得,你改装银月战甲成功后,我说的那些话吗?”
“嗯。”
齐默尔曼微阖目,眼角渗出的几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道:“你父母研发出新式战甲那年,恰好联邦正在和多个星际国家洽谈四代战甲改进技术的采购,联邦政府和联邦的战甲企业,要为此付出极大的专利费用,还要为后期的四代改,购买大量配件、技术,以及配套的仪器设备等等。你父母考虑到了这一点,决定将研发成果无偿献给联邦,然后,他们死了。”
宁随安的双手,猛然攥紧,不可思议地看着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