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洪逸心中,小姨是个知性而又善良的妇女,那种圣洁的母性光辉让洪逸都有些羡慕孙薇薇了。
在和平年代,善良真的是难得可贵的品质,讨人喜欢。
但现在是和平时代吗?
现在是朝不保夕、毒虫四溢的大灾难时代啊!
早在十三天前,城市各地爬出怪异毒虫的那天,城市就开始陷入混乱,愈演愈烈,城里人人自危,衍生出各种乱象,暗地里又有多少人被抢劫、偷窃、欺凌、折磨,这些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小姨住在城东区,理应当天天被这些惊悚的新闻轰炸。
任谁听多了这些破事,都会提高警惕、引以为戒吧?
但小姨却不是……
她放任孙槐东进门也就罢了,她居然不知道如何好好保护女儿,被一步步排挤压迫她甚至不知道为了女儿奋起反抗,只知道一味地逆来顺受,狗被逼急了尚且跳墙,她被逼急了却只是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好生愚昧啊……
古代的愚夫尚且知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震慑王侯,可是小姨却不知道要捍卫尊严、夺回主动,哪怕是她半夜趁着孙槐东睡觉的时候一刀下去也好啊,何必怜悯这等鸠占鹊巢、殴打妻女的畜生?
洪逸越想越是心潮起伏,难以平静。
“小逸……对不起……我知道你想骂我不是个合格的、坚强的母亲,但我,但我真的不希望任何人会受到伤害啊……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选择和自由,孙槐东再坏也一样,我们不能擅自夺走他的性命吧……那应该交由法律去审判……”
小姨哽咽着道,眼泪婆娑地滴溜溜滚落而下,烛光下,她看到洪逸的眼神,那是冷血动物般的眼神。
就像是深渊恶兽一样的冰冷无情,带着嗜血的戾气。
这让小姨背心微微一疼,触电般直透骨髓,骇得她芳心颤动周身寒毛倒竖。
小逸怎会变成这样?
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虫灾之前,他明明还是个人畜无害、与人向善的书呆子啊……
短短十来天没见,他的眼神、情绪、作风都产生了剧变,让小姨都感到无比陌生。
“呵呵,小姨说得对……我的确无权决定他的生死……但他也无权强闯民宅、鸠占鹊巢,不是么?他打哪来就该往哪滚,这才合乎逻辑是吧,那么小姨稍等,我把他全家轰出去,轰出小区,让他在街上爬着滚回他老窝!”
洪逸面无表情地着说道,随即他说做就做,当着小姨的面,走进主卧,把孙槐东的父母从床铺上拖下来,一路拖到客厅来。
两个老人歇斯底里地尖叫,洪逸就晃了晃烛光下的消防斧,吓得他们立刻乖乖闭嘴。
随即洪逸又如法炮制,将两个男孩、两条巨型名贵犬一并从房里拖了出来,全部丢在冰冷的地上。
至此,孙槐东一家人都整整齐齐地聚在一块了。
两个老人不算傻,连忙向小姨讨饶,希望小姨能劝住洪逸,但小姨喉咙里哽咽着,又哪里说得出话,更别说她也有三分讨厌这两老人,有其子必有其父,俩老人心安理得霸占了本该属于她的主人床,自然也不是好东西。
“我宣布,你们非法闯入民宅,我小姨有权利将你们驱逐,你们没资格留在屋子里哪怕一秒钟,全部给我滚,哦不,我得送你们一程,免得你们哪天又回来求着小姨收留你们!”
洪逸四根触须哗哗哗地延伸出去,分别卷住孙槐东夫妇、父母,硬生生地将他们拖出门外,任由他们挣扎求饶也丝毫不给情面。
两个男孩、两条巨型犬看到这一幕,自然也是哭着喊着跟了出去,跟着洪逸从二十楼一路走楼梯,硬是走到一楼。
洪逸一人拖着四个人,自然是极其吃力的。
但再怎么吃力,也不足以镇下他心底里冰冷腐蚀的不适感。
就好似心脏里爬着一条毒蚕一样,蚕食着他对光明、美好的向往与憧憬。
哗啦啦啦——